這是她前些日子拿那顆蚌精的珠子做的頭飾,歲意歡彼時雖驚訝,但沒有拒絕她的禮物。
而且還在蘇明繡拿那黑蛟蛟骨當練劍材料之後,去黑市給她買了許多搭配的材料,至少花了百萬的上品靈石。
……她們好像初初談戀愛的小情人,歡歡喜喜地接下對方的禮物,然後回頭送個對方也同樣需要的。
想到這裡,蘇明繡面上浮出幾分不甚明顯的笑意,舌尖頂了頂上顎,目光轉到這木屋裡暗色的床鋪。
或許是因為臨海,哪怕屋子上刻著控制濕度和溫度的陣法,顏色深、又在角落陰影裡的床看起來還是很潮濕,很適合用來承載那些見不得光的欲望。
察覺到她的視線在另一邊,歲意歡也跟著看了過去,神情空白刹那,還沒反應過來,就有濕熱的嗓音在自己另一側的耳邊落下:
“要不,我還是去問問其他的住客,看能不能再勻出一間來。”
話是這麽說,聲音卻離她的耳朵越來越近,聲線清晰抵入耳中,伴隨那些好像能讓血脈燃燒起的熱意。
歲意歡整隻耳朵都像是炭火架上的貝類,被燒得透紅,甚至鬥篷掩蓋下的身軀都在輕微顫抖。
但她卻忍住了沒躲,一點沒意識都自己多美味似的,出口的聲音都在抖:“不、不必。”
“我……想和你睡一間。”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對方俘獲,那些卷入耳中的氣息更灼熱了。
但其實,蘇明繡一點沒碰到她的肌膚,只是咬住了她掛在耳洞上的……那枚雪花耳墜。
齒下耳墜的主人好像不知道這麽說話會發生什麽後果,總用那副單純的面孔,說著這般坦誠的話,是直擊人內心的直球。
要不是蘇明繡還琢磨著那天海邊懸崖上的事情,不知在這其中找了多少次機會將她連人帶骨拆吃得乾乾淨淨。
眼下也同樣。
她目光比外面夕陽降下後的海面更深沉不見底,聽見歲意歡的回答,很輕地笑了一聲,卻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題,“這小村子的海鮮都要花錢買,你晚餐想吃什麽,我就不讓他們代勞了。”
因蘇明繡實力強盛,又很了解正道的習慣,總能在正派人士借著百花宗魂燈指引摸來之前帶她離開。
離開了秘境,歲意歡這逃亡之路反而過得很悠閑,甚至還有幸品嘗對方的手藝,模模糊糊意識到,先前剛去百花宗時,那一食盒的靈獸肉包究竟是出自誰的手。
“都行。”
“那就試試你想吃的青團吧,我正好在先前買了些艾葉,先說好,若是味道不好,你可別嫌棄。”
蘇明繡應得很快,離開屋子之前還檢查了陣法,特意用靈石擺放陣法,加了個防禦的,若是有人誤入,她能感覺得很清楚。
在陣法落下最後一筆之前,蘇明繡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改,臨走前還對歲意歡露出個微笑。
只是待她走後——
原本還有些面紅耳赤,忐忑期待如新婦的人,神情卻似變了個人,完全冷淡了下來,本來偏向清純的長相,因紅眸變得猩紅,而徹底轉成了冷豔的氣質,甚至還透著一股封心鎖愛的禁欲感。
她淡然劃破了掌心,看見自己的鮮血有意識地匯聚在地上,成為鮮紅的線,朝著小屋的窗口外爬去,聲音順著傳達出去。
“今夜行動照舊。”
只是在說話時,因為不喜歡看這些惡心的東西,她便厭惡地閉上了眼睛,眉間都蹙起輕微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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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繡上一世不知道歲意歡喜歡吃什麽,口味愛好分別如何。但現在她卻有了猜測,只不過在去挑選海鮮的路上,發覺攤販中還有一位鮫人。
但漁民看不出這一點,隻以為是他是哪裡來的修士。畢竟凡人少有這般精致美貌的男人,他賣的海貨倒也特別,是幾枚形狀各異的海螺,還有一個木盒。
在見到這個木盒的時候,蘇明繡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事情。那會兒她從鎮海樓回去後,沒怎麽來得及養傷,是蕭星瑋為了秘境裡的事情道歉,將她帶到劍宗,後來她就被劍宗派往十三門所在,成為前線抗魔的一員。
蕭星瑋看她一直面色不好、鬱鬱寡歡,想到秘境中的事情,便要拿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來逗她,這個樣式的木盒,就是對方當時給過的一個。
“這是一枚鮫珠,是鮫人族的一滴淚,卻也是他們的內丹。鮫族雖生性殘暴,喜好劫掠岸上的人到海中,或為食、或為延續後代,可一旦動情,一生就隻認定一個人。
要是心愛的人死了,鮫人便會為對方留下這樣一滴淚,然後在相遇的地方上岸,隻將這枚鮫人淚送給有情人。”
“可惜——”
蕭星瑋似乎很想討好她,卻又怕她不喜,所以乾脆說出了事實,“我先前想買,但那鮫族不肯賣,恰逢有魔族對此地發動襲擊,他不願回到海中,便將這木盒一拋,跟魔族拚命去了,我只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但怎麽都打不開,你若是感興趣,這個就送你了。”
蘇明繡當然不想要,但那會兒盯著盒子看了一會兒,莫名覺得自己以後用得上,便按照蕭星瑋先前給鮫人的出價,將這木盒買了下來,但她也沒能打開這盒子。
後來魔族攻勢越發凶猛,正派的長老們死傷了大片,連她們這些新一代也被趕鴨子上場,去最危險的地方磨礪刀鋒,所以她漸漸忘了這個盒子。等想起來的時候,這木盒再也找不到,不知丟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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