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具下看向最後一排的位置,無聲等待舉辦這場“表演”的主人態度,是乾脆呈現一場老規矩的節目,還是給他們一些新的樂子。
無數張撲克面具看過來,讓本來興致轉到其他方面的衛參商心情不太好地看過去,尤其是見到蘇明繡踩著的狗頭,表情更加難看幾分。
片刻後,她松開了一直鉗製容融的手,同樣從位置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那個與其說是在八角籠,不如說被關在狗籠裡的人,“雖然這樣的苟延殘喘和垂死掙扎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但這一次,既然大家都對你抱有一絲期待,你可以試試提個條件。”
頓了頓,衛參商在面具下很輕地勾了一下唇,“要是我心情好的話,或許可以答應你。”
咕噥。
就站在她旁邊,剛才因為極度不情願、難得找到機會想跑的容融這會兒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奇差無比的氣息。
如果不是確定她身邊的那幾隻狗脖子上鎖鏈都確實好好拴著,她會懷疑下一秒自己就要淪落成這些畜-生的口糧。
也正因如此,容融才有閑暇重新去看正困在籠子裡的那個人。雖然不太確定蘇明繡這個遊戲bug到底擁有什麽樣的能力。
但想到自己曾在無數的地方碰見過對方,容融就確定這人一定擁有能從眼下的場面毫發無損離開的本事。
但是……
為什麽蘇明繡不走?
有面具的遮擋,她沒有遮掩自己此刻的神情,頗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八角籠的方向,容融自己也沒有發現,這會兒她的表情裡除了幾分說不出的期許之外,其實還帶著一絲恐懼。
恰在這時候,蘇明繡那獨特的、極具辨識度的聲音也傳入了她的耳朵裡,“如果今天我能從這裡面活下來,您就把身邊那位送給我怎麽樣?”
容融的呼吸一停。
身邊的人忽然抬手按在她的肩頭,湊近同她說,“既然不打算跑,那就好好看完這出表演”,旋即,她想也不想地朝著籠子裡露出更加誇張的笑容:“好啊,你要是有本事活下來,我就賞給你。”
原本就顯得像三角關系的狀態,現在被衛參商的回答一應,就讓她們本來簡單的感情線,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容融竭力不去想蘇明繡這突然的表現是因為什麽,她只是意識到,衛參商這樣危險的、不能被陽光世界容忍的德行,自己晚一步離開,遇到的危險就會更多。
趁著那種事被打斷,重新坐下來之後,哪怕被衛參商抬手攬著胳膊,她的雙手也直直地放在膝頭,控制住自己聲音的顫抖,很輕地說:“如果她真的贏了,您真的打算將我給她,是嗎?”
“生氣了嗎?”衛參商的面具靠近她一些,聲音仍舊是親昵的,好像剛才沒有因為跟不認識之人的賭約將身邊人放進去,“悄悄告訴你,你可是我很重要的東西,就算她贏了,我也不會把你給她,這樣可以高興起來了嗎?”
更不會了。
容融心中出現一個大大的紅叉,但她並不表現出來,只是轉過頭,通過面具上那兩個小小的孔洞,看著就在自己身邊做出親昵動作、內心卻比任何一個人還要冰冷的家夥。
如果說唐一翊對她的感情就像是對一個商店櫥窗裡的洋娃娃,會花最多的錢給她打扮換裝。
但要是發現這娃娃哪天生出了自己的心思,違抗她,她就輕易收回之前的傾注,輕描淡寫地拋棄這個娃娃,換下一個聽話的——
那麽衛參商、泊珥跟容姒,就是比這更加極端的類型。對泊珥來說,容融隻可以是她唯一的繆斯。但凡目光看到別人、不再注視她,那麽得不到就要毀掉;
對容姒來說,她是那道光;至於對衛參商……
這種俯瞰的注視則更加明顯。
容融對她的意義,甚至比不上她身邊這些朝夕相處的狗。若是不能給她足夠的新鮮感讓她愉悅,這個危險的家夥很快就會將她像處理垃圾一樣處理掉。
這麽想想,將這些人定義成是“女朋友”,也算是這款遊戲對真正情感的羞辱了。
這裡面哪個人能配得上跟愛情沾邊呢?
都只是披著“愛”的皮子,肆無忌憚吃人的猛獸而已。
“是我想的太多了,”容融以一貫的人設,繼續同她說道:“剛才你的回答讓我有些不太滿意,以至於現在的心情很差,不想陪你玩了。”
每當她一句話落下,衛參商那張king面具之下的氣勢,就變得越來越危險,本來在她旁邊躁動不安、因為籠子裡的同伴們接連被打倒導致也想要衝過去撕咬敵人的狗,都努力忍著刨爪子的衝動,安靜地趴了下來。
衛參商語氣意味不明地應著她,“如果是生氣了,要我哄,融融可以說得清楚一些。要是對我這麽輕易失去耐心,我也會很受傷的。”
“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容融沒有順著她的節奏往下選擇,而是重新啟用了一個話題,“我對你而言,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衛參商:“?”
她本來都在怒火的邊緣,以為容融真的跟籠子裡那個人有什麽糾纏不清的事情。
但現在聽見對方如此問,她腦海中陡然冒出一個想法——是在跟自己鬧別扭嗎?
畢竟自己剛才答應要將她賞給別人。
於是她難得軟下聲音,以哄人的口吻同容融說道,“你對我當然是非常重要的,融融,我都還沒有問你跟那個人是什麽關系,怎麽你倒先對我生起氣來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