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總是揪這裡!
這個變態色鬼!
她整張臉寫滿了罵人的話,卻一句也不敢出口,只能柔柔弱弱地祈求,“可、可不可以別捏這兒了?”
換個地方掐吧,就因為上次專業課被掐了那麽久,這段時間她每次換衣服都小心翼翼的,晚上睡覺時單穿一件單薄棉上衣都覺難受,洗澡時不小心照到鏡子更是悲從中來,看見細膩的皮膚腫得厲害,連水溫都不敢調太高。
蘇明繡面色淡然,在這張過於明豔的面龐上,反而有種動人心魄的美感,如國畫白景中的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
北星不自覺又讓她給蠱了,聽她淡淡地應,“好啊。”
“給你三次機會,背不下來的金光咒,我們就換個地方掐。”
-
十分鍾後。
坐在書桌前的女生根本坐不住,弓著腰身,幾乎是趴在桌上的姿態,指尖卡著桌子邊緣,用力到發白,卻只是為了忍住從喉嚨裡發出的痛呼。
她眼角含著一汪淚,想開口說點什麽。但方才已經嘗試過了抗議、罵人的後果。
除了讓自己吃盡苦頭,沒有別的後果。而旁邊的蘇明繡看了她半晌,還是伸出手,壓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回椅子上,相當平靜地出聲:“繼續背。”
北星嗚了一聲,眼尾的濕潤被睫毛眨動著,很輕地彈下來一滴破碎的淚珠。
與此同時,她充滿鼻音的聲調重又在房間裡響起,“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隨著她一字一句落下,藏於體內的正氣被咒語調用,浮現體表,雖隻薄薄一層,在厲鬼眼中卻極其明顯。
盡管不足以同她厚重的鬼氣所抵抗,她仍舊遵循先前的約定,將纏繞在北星身上的鬼氣都收了回去。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淺金色的光虛虛攏著她,在咒語將成的那一刹那變成一面堅不可摧的護盾。
但在她話音落下後,又很快消失,看在北星的眼中,這一切都快的像是錯覺。
好在先前被那可惡鬼氣揪住的地方已經被松開,可不知道是疼得太久快要麻木還是怎麽,一朝被松開之後,她坐在椅子上,仍然覺得非但沒止住疼,反而疼的更厲害,叫她坐也坐不住。
嗚嗚嗚。
死變態。
雖然她的胸現在不痛了,但是她寧願繼續被掐上邊……起碼也不會讓她這麽坐立難安。
北星完全想不到在記憶裡蘇明繡死前跟原主同樣的歲數,看上去平時也是挺正經的人,沒想到一朝死去,化作厲鬼,變得這麽……喪心病狂。
都說化鬼之後會將生前的執念變強,現在想想,北星雖不知她執念究竟是什麽,卻能知道她生前那般正經肯定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是個悶騷吧。
要不怎麽證明這死鬼總對自己動手動腳這件事?
女生的諸多腹誹,注定沒有見於天日的時候,蘇明繡看她學會金光咒和靜心咒,估摸下次那蛇妖也沒這麽容易再暗算她,藏於體內的那點毒,配合一個方子,喝幾天將毒排出去,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想到這裡,她隨手揮了揮,被放在書桌上的專業課本,就翻開了第一章 ,展露於北星面前:“我的功課,你今日完成了,接下來就複習一下明日要小測的內容吧。”
北星面色衰敗,面如死灰,感覺這厲鬼簡直面目可憎。
但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聽話學習這樣子,低頭背了會兒專業課要考試的內容,她坐在墊著柔軟墊子和靠腰護枕的椅子上,卻開始左右挪動,有些坐不住。
總覺得……
自己好像被蘇明繡給揪壞了。
猶如已經被關上閘的大壩,實際上缺口處卻總是汨汨往外溢出小股小股的水流,北星隻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割裂了,上半部分充滿了專業課知識,正經不已,而另外一半,則是又痛,又冷。
她勉強堅持學了半小時,實在忍不住,覺得自己好像坐在潮濕的低窪地裡一樣,丟下筆,匆匆說了句“要先洗澡”,就往浴室的方向衝。
門“梆”地一聲被她拍上之後,裡面的小朋友不知想到什麽,又格外戒備地打開門,探出個腦袋,戒備地看向仍在書桌邊沒有消失的那道紅色身影:
“非禮勿視,你懂吧?”
蘇明繡想到剛才鬼氣纏繞她的時候,早將北星身上每一寸皮肉的觸感都反饋回來,本想應她一句摸都摸過了。
但想到剛才已經將人折騰過一次了,若是再給點心理打擊,恐怕北星真要跟她同歸於盡。
所以她只是不置可否地消失原地,以實際行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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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宿北星睡覺都忍不住翻來覆去,等到第二天到了小測課堂,她更是憔悴,雖然試卷上的題目都是她昨晚背過的,但是光看她的神情,則像是要被這題目給難死的模樣。
考完拿出手機,北星看到家裡人發在群裡的消息。
刷屏的是北父的十多張圖片,都是一些古董實物圖。北家在溪城是後起的新貴,北父為了體現文化素養,特別培養自己在這方面的愛好,可惜大部分買回家裡的都是智商稅。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看到母親在群裡發的微笑表情包。
然後姐姐也跟了一個。
北星想了想,天下終究是姓複的,黏貼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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