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裡，是想問你一件事，最近公司和我熟悉的職員接連離職，和你有關嗎？”紀舒暖問得很直接，溫岺秋面上不變，放在桌下的手卻微微攥緊一些。

　　“阿暖為什麽會這麽問呢？他們離職與我有什麽關系？倒不如說，阿暖為什麽要聯絡那些離開公司的人？你為什麽要分給無關的人過度關注呢？”溫岺秋不答反問，臉上的笑容跟著隱去。紀舒暖皺眉，覺得溫岺秋分明在強詞奪理，明明是自己先提出質問，她有什麽理由來反問自己呢。而且，為什麽她會知道自己聯絡了離職的人，難道說…自己的手機也有問題嗎？猜到紀舒暖會這麽想，溫岺秋也並不介意暴露什麽，她的確受夠了阿暖和那些人的過度接觸，所以的確是她動了手腳讓那些人離開。溫岺秋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她討厭任何人與阿暖親近，就算那些人只是無關緊要的螞蟻，她也不喜歡。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和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系。”紀舒暖看著溫岺秋，忽然覺得面前人有些陌生，腦袋裡又有另個聲音告訴她，溫岺秋就是如此的，自己以為的才是真的假象。

　　“沒有任何關系？可是他們主動親近阿暖了不是嗎？那個叫張薰的Omega喜歡你，我相信阿暖不會看不出來。還有另外幾個，也經常接著工作的緣由找你，不是嗎？”溫岺秋說著之前發生的一些事，甚至連紀舒暖不知道的小細節她都能說出來。“所以，你還派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對嗎？”紀舒暖聽溫岺秋細數出這些事，她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溫岺秋，她怎麽能做這種事呢？她是不信任自己嗎？

　　“阿暖，我想保護你，討厭有人覬覦你。”溫岺秋看著紀舒暖，眼裡帶著不容抗拒的認真和篤定。紀舒暖想過她會道歉，想過她會用撒嬌的方法來哄自己，卻沒想到，溫岺秋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做法是錯的。保護？覬覦？這就是她監控自己的理由嗎？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不能理解你，真的不能。溫岺秋，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很過分？我是人，不是什麽寵物，我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你這樣做讓我很難過。”

　　紀舒暖垂眸，眼裡帶著失落，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這麽難受，心窩在抽疼，全身也帶著細微卻入骨的刺痛。仿佛，這樣的事她不是第一次經歷，而是已經體會過了許多次才會有這種絕望感。紀舒暖看著溫岺秋沒有絲毫悔意的模樣，她想說的話梗在喉嚨裡，最終被她咽下。

　　這種時候，紀舒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溫岺秋。

　　第88章 飼料·88

　　張月最近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打工人，每天都在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打工難，打工慘，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就是難上加難。這兩天，張月能明顯感覺到溫岺秋身上的低氣壓，幾乎整個溫氏能接觸到溫岺秋的員工，上到副總，下到各部門主管，最近都是把褲腰勒緊了，把狀態拉到最好，生怕做錯什麽要被溫岺秋面見。

　　倒不是說溫岺秋心情不好就亂在公司發脾氣，跟在她身邊這麽久，張月很清楚溫岺秋真正不快的樣子，她越是生氣，面上的表情就越淡漠。誰做錯了事，溫岺秋並不會出生責備，就只是會叫對方到辦公室認真與他詳談錯誤的原因，語氣也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可是，有些人生來就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這個特征在溫岺秋身上更甚。

　　張月總能明顯感覺到溫岺秋身上的冷意，那種冷刺骨，就算對方一句話不說，只是那麽安靜得看著你，都會讓被盯著的人有種芒刺在背的實感。張月是溫岺秋的貼身秘書，多少也清楚對方會這樣和紀舒暖脫不開關系，當然，溫岺秋監視紀舒暖的事，張月也的確幫忙置辦了監控器和攝像頭，可以說，溫岺秋這種不為人知的變態行徑，張月是少數知情人。

　　現在東窗事發，紀舒暖不給溫岺秋好臉色，兩個人那天在辦公室不歡而散之後就一直冷戰到現在。紀舒暖不再和溫岺秋睡同個房間，而是默默搬到樓下住，昨天更是連家裡都沒回，直接睡在了辦公室的休息間裡。

　　當初溫岺秋為了讓紀舒暖設計稿子時能休息，不僅給她安排了私人畫室和辦公室，就連休息室也裝修得要什麽有什麽，廚房浴室衣帽間樣樣不少，這也就使得溫岺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而給了紀舒暖一個躲避自己的好機會。這兩天，溫岺秋對紀舒暖道歉多次，甚至也給了對方保證，說自己不會再做同樣的事。可紀舒暖終究還是冷著臉對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連自己做的早餐都不碰一下，昨天更是徹夜未歸。紀舒暖的行為讓溫岺秋感到恐慌和害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想衝到阿暖的面前將她重新帶回到自己身邊。

　　為什麽…為什麽阿暖永遠都不肯乖乖留在自己身邊呢？那些覬覦她的人，自己送走，難道錯了嗎？她已經為了阿暖的心情考慮很多，甚至允許她去公司上班，結交新的人，難道她做到這樣還不夠嗎？還是說，要像以前那樣把阿暖關起來，她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溫岺秋帶著血絲的眸光渙散，她手中握著的鋼筆尖刺進手心中，她卻無所察覺，直到血腥味在鼻間蔓開，溫岺秋這才發現流血不止的手。她嗤笑一聲，毫不在意得扯出紙巾擦拭掉。可擦掉之後，她又想到了什麽，乾脆拿出抽屜裡的一把小刀。

　　刀身小，刀刃卻格外鋒利，溫岺秋勾著唇角，在手掌原本的傷口上用力一滑。她本來只是想劃出一道讓阿暖心疼的傷口，卻不曾想手上失了力道，口子深而長，鮮血瞬間流個不止。溫岺秋並不擔心會留疤，這個世界自然有法子去掉疤痕。只是…若阿暖問起來，自己該如何回答呢？就說是為阿暖做菜時，太想念她才弄傷的吧？這樣，阿暖就會心疼自己了。溫岺秋看著滿桌的血，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又用力收緊掌心。張月進來送文件，看到的就是溫岺秋望著桌上那攤血淺笑的模樣。她心下一驚，卻知道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去打擾溫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