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接過活,舉起鋁片刀切塊、削片、串串,生吃、燒烤、水煮,可惜沒得炒,不然還能多幾個口味。
“難得有道正經的素菜。”
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葉雅潔想了想。哦,是昨晚的海藻,勉強算是正經,就是味道真不怎滴,比起嘴裡現在嚼的,殘羹和珍饈,沒得比。
午餐是棕櫚套餐,哦,還有已經吃到一看見就沒胃口的貝螺。
吃過午飯,太陽正烈,睜不開眼,沒法出去行動。
一行人就坐在庇護所下,有人眯起眼小憩,也有人忙著編繩,有樹蔭,海風拂拂,感溫尚可。
只是手往外一伸,燙。
“老爺子,明天能下雨不。”
葉雅潔抿抿嘴,死皮起的明顯,半個小時前喝的湯水早已經隨汗消耗的差不多,太陽卻還是一樣的烈。
老爺子往天上看了看,溝壑一起,“這兩天是不會了。”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只能靠棕櫚芯補充水分了。
溫思琪抬起頭看著天,天很藍,藍得容不下一點雲白,總覺得這樣的景色在什麽地方看過,和一個人一起。
是誰來著?
記憶有些著急,應是重要的人,可偏偏就是想不起來,模糊的輪廓有一抹笑。
“媽媽,是淡淡!”
淡淡?!
迷霧恍然散去,漸晰的輪廓霽月清風。
樹枝訥河女兒所指遠望,遠方的天邊有一縷淺雲,很淡,稍一不留神就從視野中遠去,就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心緒驀地平靜下來,一如每次與她相見時,世界總有一抹陽光溫暖在身上。
“媽媽,淡淡會找到我們嗎?”
會嗎?
“會的,淡淡一定會找到我們。”
“真的嗎?”
“雲雲莫是忘了,你同淡淡捉迷藏時,她可有找不到你的時候?”
“沒有!”
“淡淡最厲害了~她會找到我們的。”
小家夥很來勁,喜悅之情幾要從那雙眼睛裡迸射出來,但她的喜悅卻被大人們的嗤之以鼻。
“你信嗎。”
葉雅潔湊到江馨然身邊,語氣裡的不屑都混進了鼻息裡。
江馨然不語,沉默的態度與其他人一樣。
已經是出事的第七天,他們不認為有人會再堅持尋找他們,也都已經將被找到的希望寄托在路過的航輪上。
還有人會找他們?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她一定會這麽做。
溫思琪堅信。
風吹過,拂亂了發,青絲飛揚錯亂了人世。
也油了臉。
“好想洗澡……”
姚亞楠摸了摸頭,一手的油漬。
她們已經快一周沒洗頭了,能產油的早已經油光滑面,不能產油的也都鋪了一層塵埃,還有身體……
姚亞楠抬起手嗅了嗅,又湊到穆潔身邊皺皺鼻子,“嗯……好像沒什麽味。”
後者低著頭悄悄挪了位。
“是習慣了味吧,兩天前我還能聞到汗味,現在魚腥味都淡了。”
習慣很可怕,有時候一年兩年甚至十年都不一定能習慣一件事、一份陪伴,卻能在寥寥之時就讓你不再排斥。
嗅覺對腥鹹、對汗臭的味道就快不再排斥。
嘴巴也是,剛吃到熟了的貝螺時,寡淡的味道幾乎要吐出來,現在卻能心如止水。
適應之快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再過幾天我們會變成什麽樣?”
“誰知道。”
“我想洗澡……”
陽光明媚,碧海蒼穹,海色唯美沒有汙濁,韓唐越看越想下水。
泡個腳也好。
“晚些時候再去吧,現在太陽還烈,若被曬傷就不劃算了,而且主人家的孩子現在也不想我們打擾。”
溫思琪朝海面一指。
大概一點鍾方向,海面凸起一片三角,漫無目的似的在浪裡打轉。
“鯊魚?!”
“魚翅。”
緊張的氣息突然一滯,不上不下,然後就沒了,詫異紛紛落向那個清冷的人。
不動聲色,目不斜視,穆潔直勾勾盯著海面漂移的背鰭。
姚亞楠笑得訕訕,小聲拉了句:“我們抓不了。”
老爺子笑呵呵說:“是個享福的人。”
王真真直白地白了眼,“別妄想了,就我們這些人給它下菜還差不多。”
“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現在不行不帶表之後不行。”
嗆聲如約而至,韓唐又歎了口氣,很不巧,她又在中間夾著。
“有本事你抓個給我看,大話誰不會說。”
“有能力的人言出必行,你就等著瞧吧。”
哦,停了。
韓唐面無表情。
話題就此結局,沒人接下去就冷場了,都看著海面轉圈的背鰭,像催眠一樣一圈一圈地打轉,有人大氣了哈欠。
夏乏的時間到了,雖然有點熱,好在海風給力,不至於悶得睡不著,韓唐第一個躺下,就一個接一個眯了過去。
老爺子和老太太沒有睡下,一個剝樹皮,一個編繩子,眯著眼睛勤快非常。
溫思琪哄睡了女兒,就拿著木棍、提了瓶子、戴上帽子又往林子裡鑽。江馨然猶豫了下,又跟了上去。
去的不遠,就在早上去扛樹的地方,溫思琪在那裡選了幾棵樹的樹枝套了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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