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江馨然拿過吸管插進椰子裡遞到葉雅潔嘴邊,後者卻挪了腦袋,仍是虛弱的臉上看得出一絲嫌棄。
“嘁,都什麽時候了還一副嬌貴大小姐做派,也不看看自己都在什麽地……”
話還沒說完,一張笑容就映在眼前,“眼下溫度愈高,想必大家都已乾渴不已疲乏不堪,心裡也是著急,但我們不能因此焦灼自己,如此只會加劇疲乏。”
年輕女人聽懂了溫思琪的意思,不滿的目光在她半裸的上身略微打量,在腹部那道刀疤上停頓片刻,嘟囔了聲:“擺什麽領導架子,還不是個爬人床的……”
最後的字眼沒人能聽清,但不妨礙他們明白她的意思,有人沉默,有人欲言又止。
溫思琪沒有做聲,猶掛著笑意,卻是沉默的抖了抖半濕半乾褶皺的衣服重新穿上。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輕蔑傳了來,“可惜有的人想爬還沒床爬。”
“你他媽——”
“不知哪位願意隨我去把椰子帶回來。”
高揚的話聲打斷了憤怒,年輕女人瞪了眼葉雅潔,走到一旁獨自坐下。
“我跟你一起去。”江馨然起身道。
“我也去。”
“我也去吧。”
兩位空姐隨之開了口,四個人加上中年男人一同回去剛才的椰子樹下,將十來顆椰子全部抱回落腳地。
椰子被一顆顆砸開裂口,時過近二十個小時,幾人終於喝上了一口淡水。
椰子水清甜爽口,一口下去好像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疲乏、乾渴瞬間從身上消去了蹤跡,渾身隻感一陣輕快,笑容洋溢在每一個人臉上。
“媽媽,你喝。”
溫隨雲捧著椰子遞向溫思琪,清澈的眼睛尚學不會怎麽藏起心思,渴望赤裸裸流露在眼眸。
溫思琪莞爾失笑,拍拍女兒的小腦袋說:“媽媽已經喝夠了,雲雲自己喝吧,多喝點,待會幫媽媽分擔點事兒。”
“好!”清脆的喜悅洋溢在稚嫩的臉上,溫隨雲開心地舉起椰子,小嘴貼著破口咕嚕咕嚕。
溫思琪輕笑了下,目光隨又打量起其他人。
許是喝到水的緣故,之前慌亂的情緒已然平靜許多,有人臉上還帶起了笑容。
說起來除了江馨然和在飛機上對自己高傲介紹自我的葉雅潔外,其他人連個名字都不了解,溫思琪隨在心裡邊做了個打定。
“諸位,從昨日到現在,我們尚未有機會相互了解,不若便趁此我們做個自我介紹吧。”
溫思琪舔舔唇,“建議是由我提起,就從我開始吧。我叫溫思琪,柳鎮人,是個網絡小說寫手,今年二十有六。這是我女兒,溫隨雲。”
“你還用得著介紹嗎,兩個月前你可風光了,上過網的哪個不認識你。”
尖銳的話聲頓時讓氣氛變得尷尬,除卻兩位老人和氣鼓鼓的溫隨雲以及江馨然兩人,其余四人無不感到尷尬,或是沉默或是訕笑。
溫思琪面不改色,對此間氣氛恍若未覺,猶自笑道:“不勝榮幸。”
“孩子,你是明星吧,我孫子說,網上出名的都是明星,可厲害——哎,你拉我做什麽!”
“不拉你還讓你說下去嗎,不會看眼色就不要說話!”老爺子急得跟著冒方言,邊拉著妻子邊對溫思琪說歉,“孩子,你……你別放心上,也別生她氣啊,她啊,從來是個嘴不牢的,說話不過腦子。”
溫思琪不以為然擺擺手,“您放心,我沒生阿婆氣,誰都有錯口的時候,何必為此鬧了關系,您也別捂著阿婆嘴了,小心把人悶著。”
她笑了笑,用方言回復老太太說:“阿婆,您弄錯了,我不過是個博人眼球的小醜罷了,哪算是明星。”
老太太也明白過來了,眼珠子在其他人身上打了個轉又落回溫思琪身上,訕訕笑了笑,右手搓著左手端正坐好。
一場短暫的鬧劇就此畫了個逗號,眼看眉目尖銳的女人又要開口,江馨然遂開口道:“我叫江馨然,二十三歲,蘇城人。這是我一起長大的姐姐,葉雅潔。”
葉雅潔微微昂起下巴,神情帶著些高傲。
“我叫姚亞楠,空乘,二十七歲,南城人。”樣貌英氣的空姐接了話。
“穆潔,空乘,二十七歲,和亞楠是……發小。”
“林建飛,拳擊教練,再過兩個月就四十了,也是南城人。”
“我叫韓唐,是個手工愛好者,二十六歲,江城人,嫁在南城。”
“我、我叫朱啟明,七十五歲,會乾些木工活,這是我老伴高秀英,七十一歲,編織的好手藝,還會燒飯做菜,還能乾粗活,我們也都是南城人。”
老爺子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嘴上掛著討好的笑,老太太跟著老伴一塊殷勤地揚起笑容。
年輕女人乜了眼溫思琪,抬手撩撥了發,意氣揚發道:“王真真,二十五歲,中誠地產集團的金牌銷售,你們以後要是想買房了就來找我,要是碰到我正好不在就打我電話,我給你們打個優惠,絕對低於其他人給你們的售價。”
王真真的介紹區別於其他人,張口除了姓名年齡,便是自己的職業,隻字不提是哪兒人,仿佛在避諱自身身份。
她的口音也很正,字正腔圓堪比中央新聞的主持人,聽不出來到底是哪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