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目光裡,溫思琪明白了他們心思,便笑著委婉拒絕:“阿公、阿婆,你們留在這裡幫忙拾些乾柴,再看看退潮後能否在沙灘上撿點魚蝦,若運氣好,今天我們興許還能吃頓熟食。”
“誒!好、好,就聽你的……聽你的。”
兩老人對溫思琪的安排欣然接受,激動的模樣宛如剛看到生還希望的時刻。
他們的激動落在眾人眼裡,各有心思。
江馨然咽回了咬在牙門後的字眼,並收回就要邁出去的步子,看著溫思琪四人離開的背影,道了句“我去撿柴。”就與老夫妻一起去到別處。
葉雅潔張張嘴沒有製止,捂著胸口沉默了片刻,氣息開始變得急促,一抹慌亂爬上眉宇。
隨即她又抬頭看看天,陽光有些刺眼,刺得她的眼睛難以睜開,兩鬢汗水直淌。
葉雅潔顫著手解開救生衣的扣子將它從身上摘下,粗喘著氣爬向樹蔭。
溫隨雲見她臉無血色,一時不知所措。
“讓讓,我要……躺一會……”
入耳的聲音氣若懸絲,溫隨雲忙不迭挪開位子。
孕婦也挪了挪身子,讓出救生衣的一半給葉雅潔做枕頭。
“喂,你不會真是個病秧子吧。”
剛一躺下,耳邊又傳來尖銳的聲音刺著骨膜,葉雅潔瞪了她眼便不予理會。
無視的態度引來了女人的不滿,“有錢沒素質!”
說罷,她就不再開口,左顧右盼很不安生,眉宇間彌漫些許焦灼。
突然的沉默讓孕婦松了口氣,轉而眉心又爬上一抹憂慮,她看看身邊,急忙又望向溫思琪離開的方向。
與此同時,去找水的四人在百米外的叢林邊緣找到了幾棵較矮的椰子樹。
樹周圍掉落不少椰子,但和落腳點附近掉落的椰子一樣,裡邊都已經乾空,掂在手裡就感覺只剩一個殼。
或許還能吃到裡邊的椰肉,但眼下她們更需要的是能生津解渴的水源。
四人將注意打到樹上,有兩棵樹的斜度比較適合攀爬,約莫兩層樓高,樹上有十來顆椰子。
“能爬上去嗎?”
“如果我有力氣的話就能。”
兩位空姐面面相覷。
“用石頭砸砸看吧。”
男人隨手撿了塊巴掌大的石頭向椰子扔去,石頭準確無誤砸在了椰子外殼上,椰子紋絲不動。
“感覺砸不下來啊。”
“用椰子試試。”
溫思琪從地上撿起顆椰子向椰子樹上砸去。
連砸幾次,樹上的椰子仍牢牢掛在頂端。
“不行,這樣砸不是辦法,還是爬上去摘吧。”
面相英氣的空姐粗喘了口氣,向後退了兩步,蒼白的臉頰上汗流不止。
溫思琪望了眼她,又將視線轉向椰子樹,咬咬下唇,“你們讓開些,我上去。”
“還是我來吧,你來回遊了兩趟,又沒休息,再爬這個容易出事。”
不待溫思琪開口,中年男人深吸口氣,蹬步攀上樹乾。
此時已經是正午,陽光正烈,但或許是海島的緣故,吹拂的海風雖不強烈,但總能讓聚焦的溫度沒有那麽滾燙,靜靜站在樹下還能感受到一股腥鹹的舒適。
只是男人爬的十分吃力,他似乎有些脫力的樣子,幾乎是邊爬邊四肢抱著樹乾喘氣。
就在繼續上去時,襪子突然與樹皮擦了個空。
“小心!”
驚呼乍響,男人倉促間纏緊樹乾,一頭熱汗霎變冷汗。
男人死死纏住樹乾,他覺得腦袋有點重還有點惡心,渾身乏力隱隱能感覺肌肉在抽搐,擦空的腳底更有一股火辣,他看了眼下邊,眼睛開始發昏。
咬咬牙,他繼續向上爬。
就在三雙擔憂的目光注視下,他終於爬上樹頂。
椰子一顆接一顆被扔下,一抹欣喜縈繞在溫思琪三人眉間。
趁著男人還在下爬,溫思琪抱起一顆椰子,將它與一旁石塊的棱角撞擊。
“不回去再打開嗎?”
兩位空姐對了眼,不約而同皺了眉。
“我們可以再等等,但這位大哥只怕等不了,再不進水,他很可能因為缺水導致休克。”溫思琪頭也不抬砸著椰子。
英氣的空姐面露訕色,經溫思琪一提醒,昏亂的大腦才抓住被拋卻的問題。
爬樹與站在地上看所消耗的水分完全不是一個檔,光是站在地上不動就已經能感覺到缺水帶來的影響,遑論爬樹所消耗的水分、能量。
她和另一位同伴對了眼,放下椰子靠了過來,“我來幫忙。”
石頭邊角頗是尖銳,但椰核外的纖維實在厚實,三個人接力撞擊好半天才砸開一個小口,有汁水從口子裡噴濺。
“水,有水了!”
英氣的空姐驚喜叫道。
溫思琪急忙將椰子給男人遞去,“來,慢點喝,小心嗆著。”
男人蒼白的臉色浮起微弱的欣喜,雙手接過椰子顫顫巍巍將它高舉起,清澈的汁水從破開的小口裡傾泄,陽光將四濺的水珠照得晶瑩,英氣的空姐悄悄吞咽了唾沫,看著手裡的椰子,眼神越發親切。
“呼~!”男人長長吐了口氣,抬手擦去嘴角水漬,“謝謝。”
男人虛力笑笑,笑容真誠連帶右眼角的傷疤都不再猙獰。
“是您應得的回報,當不得謝。”溫思琪莞爾笑笑,便撐著膝蓋吃力起身,“休息下我們便回去,眼下這太陽太過毒辣,再不進水我們都有脫水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