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亞楠看著燃燒在鐵桶身邊的火焰,思緒又回到前天下午讓她恐懼的時刻。
當時的火焰也是這樣燃燒在機身周圍,她看到有人披著火色披風在海裡哀嚎,有人揮灑殷紅從面前隨波逐流,她驚恐地推開了對方,茫然尋找穆潔的身影,謝天謝地,她找到了……
“不舒服嗎?”
“啊?啊,沒事,吃飽了撐了而已。”
那天也是像這樣,穆潔的臉突然從海裡竄出來出現在面前嚇她一跳,姚亞楠搖頭擺手笑著再次壓下對回憶的恐懼。
就是撐了才會去沒事找事想些不痛快的畫面,真是犯賤啊,與其回憶恐懼,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幹什麽。
對哦,該幹什麽麽?
繼續找吃的?喝的?然後等人來救?
說起來,葉雅潔之前好像說過今天就能離開這座島,她是聯系到誰了嗎?還是她身上有衛星定位的東西?可是也沒看她拿過哪種電子設備,是不是胡說的?
“唔……好煩啊。”
姚亞楠抱住雙腿將下巴磕在膝蓋上,放棄對問題的深思,她怕再想下去會跟葉雅潔變得一樣。
那可就糟糕了。
“別多想,我們會沒事的。”
耳邊傳來了輕聲的安慰,波瀾不驚像此刻平靜下的海浪。
姚亞楠側過頭,好友平靜的面孔給人一種她是面癱的冷淡,安定不下的思緒不由得想起她在飛機上展露的微笑。
嗯……雖然很自然的營業微笑,但還是無法想象這張總是沉默到冷淡的臉到底是怎麽笑出來的,穆潔也不告訴她,總是怪異地給她一眼。
略是不滿撇撇嘴,姚亞楠晃晃腦袋把思緒清空,騰出隻手伸到穆潔背後拍了拍。
“放心,我沒多想。嗯……就是想接下來該幹什麽,但是腦袋太亂,我不知道該幹什麽。”
“想不出來就別想,等思琪回來由她決定吧,她比我們誰都冷靜。”
穆潔斂去不相信的注視,瞥了眼溫思琪離開的方向,又看著姚亞楠。
“對哦,她比我們確實要冷靜得多。”
豈止是多,簡直就是根本沒有害怕過一樣,對接下來該如何活下去的境遇好像也不存在一點迷茫。
簡直就不像個生活在安寧中的普通人,更像歷經大風大浪的冒險者,有一顆她們沒有的堅韌的心,在面對突發的生死絕境,依然穩如泰山不變聲色。
不過仔細想想,溫思琪會如此冷靜也不奇怪,畢竟她是個真狠人啊。
不提兩個月前,隔著攝像機在千萬網民面前風輕雲淡的笑顏,就說昨晚的生鮮肉,姚亞楠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溫思琪是怎麽面不改色把一個還活動的扇貝掰開、再吃掉裡邊的肉。
光是現在想想,姚亞楠都覺得嘴巴裡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胃酸有種上湧的衝動。
齜齜牙,壓下胃裡的惡心,心裡的羨慕隨之平靜下來,姚亞楠松開抱在腿上的手向後撐去,視野的正前一道身影施施然走來。
“媽媽~”
溫隨雲連蹦帶跳跑了上去,一頭扎進母親懷裡。
“竟然沒有拒絕。”
看到溫思琪兩手空空,姚亞楠隨口打趣了句,旋即她看到溫思琪富含深意的微笑,一時沒能明白過來。
“得了吧,吃慣了山珍海味,誰稀罕我們那點清湯寡水,就那位叼嘴大小姐的驕傲指不定認為是我們施舍她,八成全扔了。”
譏誚回答了姚亞楠的疑惑,就是口氣太讓人難受,雖然明白王真真不是針對自己,但就是……
“唉……”
姚亞楠輕輕歎了口氣岔開話題,“思琪,等下我們該做什麽?”
溫思琪頓了頓身子,便在火堆旁坐下,“大家有什麽建議嗎?”
海風在吹,吹得海浪嘩嘩響,沒有人回答。
王真真杵著下巴看著海,但溫思琪可以感覺到,她和其他人一樣都在把一個說重不重卻無法推挪的擔子投送在她身上。
溫思琪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僵硬。
掛在臉上的笑一定很難看吧。
暗歎了口氣,“我的建議還是同昨天一樣,水、火、食物和庇護所。”
水在昨天已經找到,但不多,如果不早點都接回來,不管是被太陽蒸發還是滲入土裡,對沒能找到代替水源的他們而言無疑是一種災難。
“取水的任務就麻煩亞楠你帶路同小潔和王小姐一起前去。”
早飯時,除卻王真真默不作聲,溫思琪她們幾個年輕人的關系到算有所親近。
“三個人會不會多了?”
“昨日我們雖未遭遇威脅,但不能因此掉以輕心,這座島上的叢林裡都藏了哪些致命威脅我們無法篤定,多一個人多一份留心,萬事以小心為上。”
“明白了,水的話就交給我們吧。”
姚亞楠比劃了個手勢,穆潔沉默地點頭,王真真沒有接受的回答也沒有拒絕,握著她的那隻高跟鞋,像隻刺蝟一樣保持尖銳距離。
溫思琪沒有多看她,瞥了眼就轉開視線。
“還有這堆火不能滅,我們需要多去弄些乾柴。”
相較於用之則少的水資源,火就比較好獲取,但讓它滅掉又升起,在沒有火種的前提下就要困難許多,也浪費更多時間精力,不如就讓它一直燒著。
“阿婆,等下就勞您再多去尋些柴火回來,需要多少柴火您看著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