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別讓叔叔阿姨他們久等。”
葉雅潔和她媽通了電話,江家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被告知江馨然還活著的消息,可能電話號碼都已經被記錄,之所以沒打過來,溫思琪猜測,他們在等,等江馨然打給他們。
江馨然當然也明白。
猶豫了會,她接過電話,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偷偷發泄思念,徑直坐在溫思琪身邊撥出號碼。
信號連通了,擴了音。
溫思琪微微坐直了身。
電話通了,第一時間傳來了一個中年女聲。
“馨馨?”
江馨然抿抿嘴,拿起電話放在嘴邊,“是我,媽……”
溫思琪拿過桌上江馨然剛提來的果汁,給身前的杯子到上一杯,將它擺到江馨然面前,隨後又給自己倒了杯。
她沒看著江馨然,端著杯子看向深林的樣子像是在走神,似乎又像是在傾聽母女間的對話。
江父似乎不在身邊,除了江母的聲音,溫思琪只聽到兩個年輕的女聲,聽江馨然對她們的稱呼,一個嫂子一個五嫂。
思緒不禁偏了路,想起之前沐秋水給她的江家直系成員名單,真就是陽剛之家,整個江家除了江馨然這一個留著江家血脈的女性外,其余女性全是從外嫁進來。
溫思琪不禁就想,這樣的家庭情況對自己是否能有利?
從哪裡切入,又如何利用,她一想就想了好久,江馨然都掛斷了電話。
“在想什麽?”
詢問打斷了思路,溫思琪回過神,不禁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無奈。
感情才剛開始,她竟然就在模擬見長輩時的注意以及可能發生的情況……溫思琪莞爾失笑。
“沒什麽,不過在想將來該怎麽面對。”
溫思琪將剛才的異想天開告訴了江馨然。江馨然當即僵住了臉色,怎麽說呢……有些赧然。
片刻後,江馨然掩去內心的羞澀,“溫思琪。”
她咬咬牙看著溫思琪,“回去後,我們可能需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再見面,它可能很長,也許也沒我想的長久。”
“等我媽身體好轉後,我就對她坦白我和你的事情。”
後邊這句話她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又接上前一句。
溫思琪斜過身靠在桌邊,支著腦袋,盈笑道:“這般著急?”
“我是談戀愛,是想一輩子陪伴在一個人身邊的決定,不是包小三。”
愛就愛的正大光明,偷偷摸摸江馨然不屑,也不喜歡。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溫思琪坐直了身,嘴角笑意不再像剛才那樣漫不經心。
看著她的認真,江馨然沒急著問理由,耐心等著溫思琪的回答。
“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樣,跟人談個戀愛都要像地下聯絡員不敢見光,就像你說的,那不是談戀愛,我想要我的愛正大光明站在陽光下。”
“當然,也不是同秋水那樣公之於眾,這對你我弊遠大於利。”
聽到這,江馨然並不意外,早在之前她就確定,溫思琪的三觀與她相近,尤其是對待感情上的認知。
“再者,感情向來是雙方共同經營,將壓力擔當在一人身上只會使這份感情失去平等,使一方輕視感情,一方為感情疲累,不得長久。”
“是以,我想親自登門與你一起面對,共渡難關、共賞美景。”
語調不輕不重,恰恰是在耳朵感到舒適的拍子。
江馨然聽的很開心,穿過竹林照射來的、夕陽的余光將嘴邊輕揚的笑意明亮,讓溫思琪感覺它有幾分熟悉。
“你確定你能進得了門?”
影響恍然,溫思琪想起這份笑意的熟悉是在哪見過,不,確切來說應該是感受過,就在她自己身上感受過。
在正經的事上用不正經的語調緩和氣氛,很久前她經常這樣,後來慢慢的就正經了。
明白過來這份熟悉,溫思琪籲了口氣,也掛起淡淡的笑。
“你舍得讓我站在門外遭人笑話?或是江家狠得下心將一個弱女子拒之門外?”
“我當然舍不得,不過弱女子就不見得了。”江馨然戲謔一打量。
溫思琪不管是外表還是舉止都給人一種江南水鄉女子的深刻印象,溫溫柔柔、清清淺淺。但現實從不是絕對,人也從未單一過。
就像水,平靜的時候給予人安詳、溫柔的舒適,澎湃起來就是駭浪滔天、洪流千裡的可怖。
溫婉的人也是如此,一旦狠起來,那是連剛強的人都得瑟瑟的狠角色,
婚事作罷後,家裡人每每在為她義憤填膺時,也不吝嗇對溫思琪的讚賞,當然,對溫思琪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絕頗有微詞。
回過思緒,江馨然再次收斂笑意,正色道:“你打算什麽時候來見我爸媽?”
“至少得有個常人樣,以如今這般心態過去,只怕討不了好。”
溫思琪不想讓自己狼狽的模樣出現在江家人面前,不單是自身不算強烈的自尊,也是對江馨然的尊重。
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最好的人,這才是溫思琪想要的未來,說是潔癖,她也不否認。
除此之外,江家人都不是普通人,有一位更與審訊相關,溫思琪不認為自己的偽裝能糊弄過一個專業人士。
一旦被看穿了,那麽天秤就會傾斜。
“有人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