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這條路到處都是我們的氣息,手裡又有火把,蟲蛇不會輕易靠近。”
耳邊的溫聲細語又一次輕易就平複了恐懼,韓唐稍稍松下緊繃的身體,笑道:“第一次在夜裡走這麽長的林道,心裡有點打鼓。”
“很好笑吧,一邊想要過來,一邊卻在害怕。”她自嘲地笑著低下來頭。
溫思琪安慰道:“不,想要看風景和害怕過去的路,兩者並不衝突,倒不如說是一種挑戰,一種付出。”
“付出麽……”韓唐喃喃。
有付出才可能有回報,沒有付出就絕對沒有回報,這個道理韓唐知道,但是有些回報的代價卻要用一輩子去銘記,這樣的回報值得嗎?
她不由得想到自身,想到活下來所付出的代價,是將所有曾構想的未來一並付出。
值得嗎?
“到了,快看天空。”
話聲打斷了思緒,韓唐驀然望去,深邃無際的夜空星河璀璨,弦月清華欲與繁星爭輝,宛如夢境般的畫面令寂落的心煥發神采。
“好美~”仰望著夜空,韓唐失神喃喃。
和坐在屋簷下仰望的星空不同,此時此景,就像井底蛙跳出井口,視野變得與眾不同,心也為之廣闊,不再拘於一事、一物、一瞬。
如果不看海的話……
“這麽暗,哪裡美了。”
從身旁傳來的嫌棄將沉淪的心拉回前方,與星月爭輝的夜空不同,失去陽光普照的海面宛如深淵巨口,黑暗、沉寂、杳無生機,即便只是一眼也讓心為之悚然。
韓唐下意識又回望天空,璀璨、明亮的光輝讓畏懼的心再次平靜。
剛舒口氣,溫思琪的笑語又在耳邊徘徊,“不要一直放眼黑暗,試著尋找黑暗裡存在的光,你會發現黑暗其實並不可怖,它也存在希望。”
“不過,切莫執著看到的一束光,小心撒不開手。”
“哈?”王真真揪著眉頭,對這話一臉糊塗,扭頭看看葉雅潔,火光照得不大清晰,但能看到她在撇嘴。
似是感覺到視線,葉雅潔看了過來,隨即下巴一抬,目中無人,“多讀點書,腦子就不會蠢的連人話都聽不懂。”
王真真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問葉雅潔不如不問,反正跟她沒關系。
不同於王真真,韓唐明白了些意思,江馨然深深看眼溫思琪,便轉開視線望向夜空。
將火把點燃沙灘上的庇護所前的火堆,溫思琪帶著韓唐沿著沙灘踱步,溫隨雲蹦蹦跳跳跑在前頭,時而繞著兩人轉個圈,沒頭沒腦來一兩句童言無忌。
乍一眼望去,悠閑的頗是讓人感慨。
“像不像一家人?”
“腐眼看人姬。”
王真真毫不猶豫啐了聲去,再一扭頭看去,越看越覺得葉雅潔說的很形象。
連忙搖搖頭,瞪了眼身邊往江馨然那湊的葉雅潔。
都是葉雅潔的錯,要不是她成天在身邊胡說八道,她會看兩個女人親密一點就覺得人家有一腿?
都是葉雅潔的錯!
惱怒沒能引來鄙夷,葉雅潔正被看著,無心理會她。
昏暗的光線無法掩藏就在咫尺的光芒,仿佛月光在其中倒映,讓懷裡揣的壞心思無處遁形,葉雅潔後仰前合,凝視的目光始終不差分毫落在身上。
葉雅潔被看得渾身發毛,自暴自棄叫喚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帶你了,所以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OK?”
“也不可以隨便拿別人開玩笑。”
“知道了……”葉雅潔托著下巴,敷衍地回了句。
看她這個樣子,江馨然無奈歎了口氣,轉回頭望著前方。
溫思琪和韓唐又踅回來了,剛好從視野的正前走過。
有風起,撥料了發絲,溫思琪抬起手替韓唐別過紛亂的發。
月色正好,灑落的光輝為眼前人身上鍍上淡淡的光暈,仿佛她們沐浴在月光中,仿佛她們天生一對。
不對,不對!
江馨然連忙搖頭,將奇怪的想法甩出腦袋,完了又瞪眼百無聊賴的葉雅潔。
都是葉雅潔的錯!
要不是葉雅潔,她怎麽會有種溫思琪和韓唐是一對的想法,就算溫思琪有這個傾向,韓唐才剛走了丈夫,又一直對她丈夫念念不忘,怎麽會輕易就移情別戀,溫思琪也不是那種會撬人家牆角的人。
所以,都是葉雅潔的錯!
感覺到視線,葉雅潔扭過頭來,見到江馨然瞪著自己,一時被弄個糊塗。
隨即她明白過來,反瞪了回去:“幹嘛,瞪什麽瞪,你自己怎麽想,關我屁事!我又沒超能力能改變你想法。”
那你也推不了關系!
江馨然沒回她,回過頭繼續望著前頭髮起神來。
葉雅潔見狀,撇撇嘴就招呼上王真真離開庇護所,又拉上溫隨雲,三個人在玩起了遊戲,跳房子。
溫隨雲提的遊戲,很興奮地舉著兩隻手。
兩個大人雖然各自嫌棄,還是在沙灘上劃下格子,借著月色跟著玩起。
玩的很開心,溫隨雲是,葉雅潔也是,洋溢的大呼小叫將岔開的心思拉回到眼前,溫思琪和韓唐正回來。
“真好呢……”
韓唐坐在了邊上,語氣充滿豔羨。
火光略是微弱,江馨然往火堆裡添去根柴,耳畔響來了話聲,“江小姐不去參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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