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兩個女人和一個女孩。
穆潔和葉雅潔一人一邊在站在遮布兩角,往遮布後的‘浴室’探望,溫隨雲蹲在葉雅潔前面,整個腦袋連脖子都伸進了‘浴室’。
就在她進去的片刻,遮布被掀開來,韓唐抱著孩子出來了,老太太端著盆往門邊來。
常安雖說是個早產兒,看著也瘦小,不過可能是隻提前了不到一個月出生,常安看上去很精神,這三天沒出現讓她們膽戰心驚的病來。
就是愛睡了點,吃完了睡,睡飽了哭,哭了再吃再睡。
簡直就是……幸福!
羨慕地暗歎一聲,姚亞楠坐到圍爐邊靠著穆潔,看起掛在圍爐上方熏製的肉。
將塑料桶放到廚房後,跟著進來的王真真托著腳步徑直躺到睡鋪上四肢大張,沒一會兒,她就眯過去了。
昨晚照常沒有睡好,剛出生的孩子忒能哭了,剛迷糊沒多久她就開了嗓門,斷斷續續昏沉到天色蒙亮,她又跟著出去趕海,這會回來,不得趁小家夥還沒哭,多補會覺。
姚亞楠打了個哈欠,往窗外望去眼。
江馨然沒有進來,想必是去了陽台,溫思琪就在那。
因下雨的緣故,野豬不能在院子裡處理,又不能一直放著生蟲,老爺子就提議把豬弄到陽台上來處理。
慶幸的是,大野豬在昨晚就趕工分理完了,不然她們還搬不動它。
可惜今天沒有太陽,鹽也不夠處理豬肉,希望明天壞的肉不多。
姚亞楠暗歎口氣。
與此同時,屋外陽台上。
“我來吧。”
“……好。”
江馨然接過了溫思琪手上的鋁片刀,刀鋒上沾染的血紅彌漫刺鼻的血腥。
不同於大野豬到處是被刺破的傷口,血液在陷阱裡就已經枯竭,這隻野豬只有脖子上的致命傷流了大灘血,這些血還不足以放乾野豬身體裡的血液,以至在切割它身上肉時,刀上仍沾染不少血紅,連帶手上都留著些許血腥。
溫思琪沒有因為看到血失去理智,冷靜地保持鎮定切割下一塊塊肉,但陰影沒有因為理智的堅定退去恐懼,她的臉色並不好看。
所以,江馨然接下了她的活,讓她去休息。
至於自己的恐血症?
至少比現在的溫思琪好一些。
看著在老爺子和林建飛合力下逐漸看不出本貌的野豬,江馨然輕吐了口氣,走上前用鋁片刀將大塊肉割成小塊。
鋁片刀很薄,在面對肉質結實的野豬肉,再怎麽小心劃割,也不能避免突然折彎的情況。
好在平時磨了不少把,折一把換一把就是,溫思琪這時候就成了接遞工具的助手。不過有時候就會換成江馨然給遞工具。
將野豬全部處理完時已經是過午後,風雨正值最盛時,強勁的風刮去了留在身上的刺鼻的血腥。
江馨然站在走廊上,借著雨水搓洗手掌。甩甩手上水珠,江馨然轉過頭來看著身旁。
溫思琪在走神,看著伸在屋簷外,雨點在手心四濺的右手走神的厲害。
“想什麽呢?”
江馨然猶豫了會,還是張口打斷她神遊。
“那天的事。”
溫思琪回神的很快,快的讓人不禁懷疑剛才看到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也很坦誠,直白的就告訴江馨然她在往哪個方向走神。
不過,神色還好,還是正常。
她說的“那天的事”是什麽事,江馨然很清楚,她什麽時候開始看著手走神,就是什麽時候的是。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身體上的病都好的慢,何況精神上,就連她自己的恐血症都還在向轉好的過程裡,別說剛受過極大刺激的溫思琪。
“不願回憶就別多想,它只會讓你更難受。”
“一味逃避不可取,越是逃避,它越是囂張的追逐在你身後,成為你無法擺脫的夢魘,你只能鼓起勇氣直面它,或是擁抱它,或是打敗它,將它變作一張掛在生命長廊上不怎的討喜的照片。”
“不擔心以後看到了會更討厭?”
江馨然很有體會,恐懼如跗骨之疽無時無刻出現在你覺得不會見到它的地方,讓你不得不打起萬分警惕阻止它的出現。
這樣的防備很累,不止疲憊你的精神,還影響你的精神,久而久之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神經病。
“我曾一直追求完美,卻不曾知曉,一味的追求完美的態度也是一種瑕疵,與其排斥已經發生在生命中的瑕疵,不若大大方方接納它,將它留在生命中,在警醒自己的同時,亦給自己在回望過往時不至於覺得人生無趣。”
話落,溫思琪轉過頭來,語笑嫣然望著她,“說來,有這番感悟,多虧了你解開我心結,方有此刻直面恐懼的勇氣。”
江馨然看著她,轉而又望向將視野朦朧的雨幕。
她想,自己是不是要再加把勁,更勇敢些?
雖然自我調整的能力比不上溫思琪,至少自己主動面對了。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來道:“要繼續直面麽?”
“乘勝追擊。”溫思琪盈然笑道。
“我去拿椅子,你的腳不能久站。”
江馨然匆匆進去木屋,拉了張椅子一條矮凳擺到護欄後,便扶著溫思琪坐到椅子上。
剛準備轉身坐上矮凳,溫思琪拉了她一把,“一起坐吧,矮凳起身不比椅子方便。”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