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剛腐爛吧。
藏到身後的手輕輕摩挲,溫思琪遂對老太太囑咐道:“阿婆,湯就放著改天吧,我們烤兩番薯,再把隨雲撿到的海帶燉個湯給她們養養胃。”
“誒,好、好……”
老太太連連應聲,拉著老爺子就往溶洞回去。
風更大了,天際處也飄來了沉重的泱雲,可不能再在這吹風,溫思琪招呼過葉雅潔和林建飛,將兩個走不了路的人給扶回溶洞。
吃過晚飯,又休息了會,待到天色完全降沉,除了江馨然的臉色依舊蒼白,姚亞楠三人的精神明顯恢復不少,溫思琪就乘機問了些問題。
一間木屋,一具爬滿了蛆的人屍,臭不可聞。
“還有別的不,比如木屋裡的物品,或者屋外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三人互看了眼,皆是搖頭。
得到的訊息就這麽點,少得可憐。不過,至少它們給了溫思琪一些猜測的依據。
死亡的原因和大概的死亡時間,以及這座島曾經有過人生活的跡象。
爬滿了蛆的人屍還臭不可聞,依島嶼所在緯度的溫度來看,顯然這具屍體是在這幾天裡絕氣。
再從江馨然回來時的反應來看,屍體的死因大概率是失血過多而亡。
江馨然恐血,這一點是在給林建飛止血的時候她發現的、不算秘密的秘密,她回來時流露在眼裡的恐懼就足以說明,木屋裡存在不少血液。
但是,造成他重傷的原因是什麽?
溫思琪這就猜不了了,給的線索太少,可能的因素太多,胡亂猜測且不說能否描到個輪廓,但一定會亂了自己。
思至此,溫思琪覷了眼一直沉默的江馨然,火光在她臉上搖曳下沉重的陰影。
溫思琪暗歎了口氣,遂撇開了注意。
“馨馨,你要去哪!”
剛轉開了視線,安靜下的溶洞裡便傳來葉雅潔的緊張。
順聲望去,江馨然居高臨下,拉開的笑容甚是牽強,“我去洗把臉。”
說完,她就走到洞口放下梯子,爬下溶洞。
葉雅潔“哎哎”了兩聲沒能叫住人,連忙跑到往外瞅了眼,就又風一般迅速跑回,拿起溫思琪身邊的木棍,雙手呈上。
“溫思琪,拜托你幫我去安慰下馨然吧。”
溫思琪愣了愣,突如其來的拜托讓她一時跟不上葉雅潔的腦回路。
沉默好一會兒,她才啞然失笑道:“安慰的事,不應是作為家人的你去嗎,怎的托我個外人?”
“就是因為家人,我才拜托你,她對我只會報喜不報憂!”
葉雅潔氣得咬牙,她是心臟脆弱了點,但還沒脆弱到一個心知肚明的消息就能讓自己嗝屁!
拜托溫思琪是想讓她去給江馨然充當下疏導的閥門,雖然很對不起溫思琪,但現在也只有她能做到讓江馨然不再為陰影恐懼。
溫思琪當然也猜到葉雅潔的小心思,她想拒絕,奈何有人讓她無法拒絕,葉雅潔拉來了個幫手。
“媽媽……”
罷了,正好去了解點更具體的線索。
溫思琪被自己說服了,抓起葉雅潔呈上的木棍,就一瘸一拐走到洞口,下去溶洞。
前腳剛一走,後腳王真真就開腔了,“喂,你腦子沒病吧,讓你妹的情敵去安慰你妹,十年腦血栓都沒你騷!”
“不然你去?”
葉雅潔翻了她個白眼,王真真隨即閉了嘴。
她去?
開什麽玩笑,就她這張嘴,除了安慰葉雅潔這個抖M能派上用場,其他時候沒把事情搞大條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再看其他人。
韓唐那麽大個肚子,大晚上跑出去吹風,怕不是第二天就該給孩子吹兩段嗩呐,出生、結束,一氣呵成;
姚亞楠和穆潔自個兒都還要人安慰,哪來精力再安慰別人,又不是溫思琪;
老爺子和老太太就不用說了,說的話半懂半糊塗,說不定最後還得反過來安慰;溫隨雲一個小屁孩,誰安慰誰還不一定;
林建飛就更不用說了,一個有家有室愛妻的中年男人,大晚上去安慰個年輕的未婚女人,就算她們不在意,人家自己心裡都疙瘩。
選來選去,確實只有溫思琪最合適,不管是冷靜上還是在言語上。
至於情敵?反正兩邊都分了,那不就不是了?
王真真說服了自己,溶洞裡就安靜下了。
溶洞外仍是大風呼吼。
太陽落山了,遠處的泱雲也壓來了,沙灘上的風更是喧囂。
沒有月光的沙灘,光線不怎的明亮,溫思琪只能靠著記憶裡的位置和模糊的輪廓向休息所走去。
江馨然不是她,不會跑水裡以自虐的方式讓自己冷靜,大晚上的叢林裡又不適合思考,也就只有到沙灘的休息所安靜。
走到休息所前往裡邊一探,果然在這。
溫思琪就在昨晚坐過的地方坐下。
“我姐讓你來的?”
屁股才剛坐下呢,風就吹來了江馨然的聲音,有點小聲,一下子被吹得稀碎。
倚著休息所的主乾,溫思琪漫不經心回道:“算是吧,你姐希望我來安慰你幾句,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問你,就來了。”
“我不用安慰。”
“所以,我沒打算安慰。”溫思琪斂了笑,“心理陰影不是光靠外人的嘴就能消除,真若這般容易,它早已不是你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