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中秋,阿公、阿婆一早起來做了幾個餅,大家都有份,我多帶了個過來準備今晚分著吃,既然你沒回去,這餅就給你吧。”
老爺子有塊板,板上記錄了陽歷、農歷、上島的天數。
接過餅,還有點燙手,看來是剛出鍋就被溫思琪帶來。江馨然將它掰開兩半,一半遞給溫思琪。
“我不信你的性子會多拿一塊餅,我姐也不會特地叮囑你多帶一個,這塊餅是你的那塊吧。”
整塊餅都是澱粉做的,就像江馨然波瀾不起的語調,裡面沒有夾雜任何輔料,只有澱粉熟透後透著一點淡黃的白。
看著就在面前離嘴只差一個手抖的半塊面餅,溫思琪怔愣了片刻,也不多言句“謝謝”的生分話,便莞爾接過餅,坐在沙灘上小口吃起。
江馨然坐到她邊上一個身位的距離外,撕著小塊面餅細細品嘗。
味道很淡,只能嘗出點葛根粉本身攜帶的味道和摻的一點點鹽的鹹味,饒是如此,兩個人也都吃的津津有味,再加一口清甜的椰子汁,看著海,溫思琪突然升起一道不需要再追求什麽的滿足。
有人的願望很簡單,不過一張桌、一壺茶,兩個人面一番風景,歲月淺嘗。
第116章 海島第62天 雨
烏雲籠罩,大雨蒙蒙,下了一下午的雨不見小勢,還在劈裡啪啦砸著屋頂,通往廁所的走廊上苫蓋的葉子都漏了水,像時鍾的走針滴滴答答不間斷。
站在嗅不到廁所逐漸變味的范圍外,葉雅潔精神萎靡打了個哈欠。
無所事事的日子比忙碌還要讓人疲憊,因為下雨的緣故,好多活乾不了,能在屋裡乾的大部分用不著她,也幫不上忙,時不時添兩根柴、搭一把手,就跟溫隨雲站在窗邊看雨,然後就看累了。
吱呀一聲,廁所的門開了,邁出來的腿逃難似的走的飛快,一到面前,一口大氣喘的好像憋了很久。
“用得著這麽誇張嗎,又不是不通風。”
“你進去待一會兒試試。”
話毫不意外回饋來句不滿,葉雅潔也拒絕的乾脆。
“不要。”
又不是沒聞過,葉雅潔敢發誓,這是她有生以來聞過的最臭味道。
她們人是不多,但架不住溫度悶熱,廁所的味道昨天就變得衝鼻,一口氣剛到肺就能引起胃的不適。
這還是在通風的條件下,要是不通風,存貨再多一點,怕是火把一靠近,這裡就得‘bong’的成為人間悲慘。
聽老爺子和溫思琪的商量,他們想在遠點的地方弄個糞池,再弄條通把屎尿衝過去的通道。
其他的都好說,麻煩的就是水的問題,不管是引水還是衝水,都需要想辦法解決。
尤其是引水,營地已經是距離溪流最近的距離,卻還是有百來米之距,每天都要花時間、精力去打水,要是能解決這個問題,她們就能把這個時間精力放到其他事情上。
溫思琪認為,這是他們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問題。
當時葉雅潔聽了好一會兒,對溫思琪的說法深感認同,現在更是如此。
這味道,鬼憋得下去。
回到木屋,掀起掛在門上的草簾,見縫插針的風吹起烘染睡意的火焰,騰升的火龍‘謔謔’咆哮,殺氣騰騰衝向懸掛在圍爐半空的陶罐,淡淡的藥味隨從壺嘴嫋嫋升起的熱氣飄散空氣裡。
槍管從提耳穿過,代替鉤子提起懸掛的陶罐,這玩意現在就這一用處,平時還沒人理它,怪可憐的。
老爺子拿過個碗,抓住罐把端起陶罐,嘩嘩水聲又激起一隻瞌睡蟲,葉雅潔打了個哈欠,看著老爺子將碗端到穆潔身前。
“有點燙,先讓它涼一會兒,過會再喝。”
“嗯,謝謝阿公。”
溫思琪說,不管是巢蕨還是野芭蕉都可以內服外敷,內外兼攻加速消淤,是不是有這雙重效用,葉雅潔不知道,不過手臂上的腫傷確實比前天晚上看到的,幾乎要撐裂的程度正常不少。
穆潔回了個頭就又轉回去了,和韓唐小聲說著。韓唐在她背後上藥,等下還有手要上。
這可不比給林建飛排膿上藥輕松,穆潔的手臂可以確定是骨折,但是骨折到怎樣的程度,她們是無從猜測了。
正因如此,她們不敢胡亂上板,好歹林建飛的傷口是可視,她這個從哪下手都不知道,只能敷點消腫的藥,等之後再想辦法給固定住,避免加重傷害。
希望能趕緊獲救吧。
走到睡鋪坐下,剛轉過去注視,姚亞楠一副防色狼的警惕捂住胸。
“誒,別亂動,藥會上不好。”
老太太在給她上藥,一張臉貼的很近,姚亞楠突然的舉動讓那雙老眼差點晃了花。
姚亞楠的傷幾乎都在前面,雖說林建飛和老爺子都背對這邊,架不住女孩子臉皮薄,姚亞楠背對向圍爐,光線更昏暗,老太太一雙老花眼看不清楚,只能把臉貼去。
“哎!”
姚亞楠趕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邊上齜牙咧嘴衝自己瞪眼的葉雅潔。
悠悠轉轉,目光望向另一側,歉意、自責與眼中交錯。
門簾再次被掀起,剛洗完手的王真真甩著水珠進來,隨意在身上擦個兩把,便走到老太太身邊要過裝著草藥的碗,接過給姚亞楠上藥的活。
無所事事的老太太回到圍爐邊拿起草衣繼續編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