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想掐死溫隨雲,但在付之行動的過程中,理智……
或是別的原因阻止了她,並從此在她心中留下無法磨滅的自我厭惡。
一時間,心中思緒如一團亂麻萬般複雜。
耳邊的嘀咕卻猶在繼續。
“可是你看看她現在,哪有點不正常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格。”
“她沒有別的人格,她只有她。”
“什麽?”
語聲很低,低到只有貼近耳朵才能聽到的呢語般,剛把身子縮回去的葉雅潔很不巧沒有聽到完全的自語,只聽到什麽‘只有她’。
什麽什麽只有她?
葉雅潔聽不明白,想要追究到底時,江馨然卻繞過她在溫思琪的身邊坐下。
姚亞楠和王真真坐的很近,近到容不下第二人,兩人對面就是溫家母女,溫隨雲身邊的空位肯定是葉雅潔的寶座,葉雅潔的這一點新習慣,江馨然記得非常清楚,就主動在溫思琪身邊坐下。
葉雅潔古怪地往自家妹妹身上上下一番打量。
溫隨雲身邊的空位有好大一塊呢……
氣氛沒有因為江馨然的坐下變得尷尬,溫思琪在她坐下的瞬間,便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問了江馨然燒炭的情況。
因為有了爐窯的緣故,木炭不用再像第一次一樣,一根根堆壘成錐,再在外面活上泥土封閉燒製,直接將拾來、砍來的木頭放進燒窯封閉就行。
本來溫思琪提議將那人的屍體也直接放燒窯火化,但被一致反對,後面還有需要往燒窯裡燒製物品,把屍體放燒窯裡火化,以後怎麽面對放同一窯裡燒出來的東西,心裡邊誰沒個疙瘩,就算重建也一樣。
他們寧可花點時間另起焚爐,也不想在原地重建燒窯。
“阿公說還要再燒三個小時左右,可以明天天亮再拆門。”
老爺子曾燒過木炭,有這一方面經驗,在自認腰沒有問題後,就倔強的把活攬在身上。
他們勸不了,老太太也罵不動,索性就把活給老爺子看著,其他人打打下手,或是把木頭劈好。
“你們這邊呢?什麽時候能好。”
葉雅潔看了眼身後的泥土,感覺進度有點慢。
“若無意外,明日日落前便能完成。”
“他不會長蛆吧。”
“你給我閉嘴!”王真真兩眼隨是一瞪,“會不會看場合,還吃飯呢,提那反胃的玩意乾甚。”
火光正好照亮王真真惡心的表情,葉雅潔一看,陰影處的嘴角彎得不懷好意。
“哎呀,今天天氣這麽熱,明天一定也不怎麽樣,他都死了兩天了,明天身上一定會有很多蛆吧,後天是不是就該爬滿了?”
嚼肉的嘴停下了,火光試圖將陰沉下的臉色明亮,卻只是徒勞。
姚亞楠看著王真真想吐又舍不得吐的憋屈,十分慶幸自己現在不吃葷了。
偷偷暗笑,目光不由得瞥向溫思琪。
溫思琪很平靜,也在看著王真真的憋屈輕笑,火光與陰影在她微笑的臉上交錯,陰影裡的雙眼仿佛籠罩一層淡淡的雲霧,她無法從那雙眼裡猜到溫思琪的確切心思,遂轉向身旁的江馨然。
江馨然的心思好猜多了,時不時偷看溫思琪兩眼,每每看去的目光裡總能看到溢出到臉上的擔憂。
姚亞楠不禁停下筷子,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打轉,直覺告訴她,溫思琪和江馨然之間起了一張薄膜,是可以看到對面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卻無法靠近的薄膜。
心思不由得活絡起來,姚亞楠很想立刻、馬上、現在就回到穆潔身邊把發現好好和愛人細說。
可是,蠢蠢欲動的心思還沒擺在臉上,溫思琪看過來了微笑,那笑意讓姚亞楠頓時背生寒意,啥動彈的心思都在片刻中沉寂。
江馨然也在隨後看過來,她沒笑,眼裡也多是疑惑,“怎麽了?”
“沒有,就是好奇你在看什麽。”姚亞楠漫不經心就把球提了回去,端起碗藏在後邊的目光偷偷打量。
火光照不明晰,又隔了兩位子,昏暗中葉雅潔只看到江馨然的身子挺直了些許,隨後便聽江馨然說:
“當然是我姐她們了,總不能看那位吧。”
她抬手指指臨時庇護所裡躺的人。
葉雅潔嗤之以鼻。
晚飯最後的氣氛略有詭異,至少對江馨然而言,時不時越過溫思琪飄過來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好像她做了背棄誰的、不可饒恕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結束,江馨然匆匆收拾起碗筷。
“我們回去吧。”
“不要,我要和媽媽一起。”
“不可以,海邊晚上風大,你感冒還沒好,待久了可能會加重感冒,到那時,媽媽不止會擔心,還會自責沒有照顧好雲雲。”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溫隨雲輕易就被打發到了江馨然身邊。
看著悻悻耷拉著腦袋的溫隨雲,溫思琪好笑地揉揉她腦袋,隨而抬頭對江馨然微微頷首。
似是看懂了意思,江馨然回以示意,牽起溫隨雲的手,“雲雲,我們回去吧。”
“嗯……”
小家夥耷拉著腦袋,悻悻跟著離開。
葉雅潔跟在眼神越看越古怪。
有奸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溫思琪和江馨然之間很不對勁,可具體不對勁在哪,又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