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琪從她手裡拿過兔子編織放到溫隨雲手心,溫聲細語道:“你看,小兔子來找你了。”
“不是那隻小兔子……”
“可是有個聲音告訴媽媽它是,因為舍不得雲雲,所以就換了個身體陪伴。”
“換了個身體?”
“對,換了個身體。”溫思琪胡謅道:“它知道之前的身體陪不了雲雲,所以就在死後,靈魂進入了唐唐阿姨給它做的新身體裡。”
“你看,這是它的眼睛,像不像之前的小兔子?”
屁!那是碳!
借著火光,好奇湊過來的葉雅潔看到了眼睛部位的黑點。哪是眼睛,分明就是碳活了點松油點上去的。
誰蠢誰信!
不屑暗道了聲,葉雅潔剛要正回上身,就聽耳邊驚奇說:“是小兔子!”
“……”
扯扯嘴,葉雅潔木然,耳邊的欣喜洋洋。
“馨馨姐姐,你看,小兔子的新身體~”
“嗯,很漂亮的新身體,雲雲喜歡嗎。”
“喜歡~”
“呵呵。”
冷冷低笑了聲,葉雅潔就挪著屁股往王真真擠去,惹得王真真也不客氣,屁股一抬就撞了過去。
“你幹嘛!”
“我還要問你幹嘛,小孩子都這樣,你嫌棄的個什!”
“不,我只是不想同流合蠢。”
葉雅潔理直氣壯,聽得王真真和江馨然忍不住瞥來注視。
嫌棄歸嫌棄,奈何人的本質是真香。
在溫隨雲捧著兔子編織轉過來後,雖然敷衍,葉雅潔還是說了和江馨然一樣的‘讚美’,然後就帶著溫隨雲回去溶洞炫耀並感謝。
沙灘就剩溫隨雲和江馨然。
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江馨然坐到了葉雅潔剛坐過的地方。
“為什麽要騙她。”
“你不也選擇欺騙?”
“不一樣,我是個外人,你是她母親,你的欺騙會讓她銘記。”
“同樣是欺騙,只有輕重,沒有親疏之別。”
“不,家人的欺騙對孩子的傷害往往更嚴重,沒有人會去銘記陌生人的欺騙。”
兩人各執一詞,誰都有誰的理由。江馨然堅持母親不應該欺騙孩子,溫思琪則認為有些謊言可以存在。
爭執了好一會,誰也說服不了誰,溫思琪索性轉移了話題。
“江小姐為何執意認為我不該對隨雲說謊,即便是善意的謊言。”
江馨然猶豫了下,告訴溫思琪,她的母親和葉雅潔母親對她們的教育方式,並告訴溫思琪,葉雅潔的母親也不會像她一樣在孩子面前故作堅強,一味替孩子遮風擋雨。
“我問過蘭姨為什麽不和其他母親一樣,在姐姐面前堅強。
她說一味為孩子遮風避雨,只會讓她缺乏對競爭的殘酷的認知,早點讓她見識競爭的殘酷,就不會對對手抱有天真。”
“雛鳥在學會飛翔之前,鷹媽媽就會先讓它見識到死亡的殘酷,而不是托著它去飛翔,去見識天空的美。”
“你應該告訴她真實,而不是為她建造虛假的美好,總有天她會因為真實裡的人戳破這份虛假,在殘酷的真實裡被嘲笑,那個時候,你還要拉著其他人一起為她建造虛假的圍牆嗎。”
隨著質問,休息所陷入短暫的安靜,溫思琪沒有回應。
江馨然以為她在反省,就轉過頭看去,對上的卻是意料之外的笑容,像大人對孩子天真的想法的莞爾。
頓時,心裡的不服氣又燃起了勁,不滿地看著溫思琪。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不,江小姐說的很對,但也不對。”
“什麽意思?”
溫思琪的回答太過兩可,像個謎語人一樣聽得人隻想拿把刀指著她鼻子,讓她說白話。
但是,她不能,溫思琪也還在繼續謎語。
“多嘴一句,不知江小姐的母親是否也是這般做法?”
火光將笑容隨問題照來,江馨然輕輕蹙眉,隨沉默地轉開視線,將下巴抵在膝上。
看樣子,江母和她的蘭姨並非完全是一類人,不會對孩子謊言,但也不會讓孩子過分認知黑暗。
溫思琪遂是了然,打趣道:“看來,江小姐還是不懂母親這個身份的含義。”
那也是因為你!
江馨然沒好氣瞪了過來。
溫思琪視若未見,猶自道:“每個母親都有自己教育孩子的一套理念、方法,或許有相同、或許不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們都在為孩子盡力鋪設一條她覺得的康莊大道,那條道可能不是孩子所希望的道路,我亦不例外。”
“我希望隨雲能有一個快樂、無憂、健康的童年,所以不斷竭盡全力為她建設一個美好的童年,但我也清楚這不過是我一廂情願,非隨雲自己所希望的人生。”
“所以,在她想為自己的人生選擇道路時,我不會去阻止,我會盡可能把我所知的經驗都告訴她,在她做好決定後,再為她保駕護航,做到作為一個母親應承擔的責任,直到她可以不再需要我的指引。”
“從江小姐所講述的、葉夫人對葉小姐的舉止來看,我們的教育方法雖是不同,其目的卻是一致,都是為孩子的成長。
不過葉家的環境與溫家不同,我們家沒有豺狼環伺的皇位需要繼承,不需要對孩子拔苗助長,讓她認知環境殘酷,促其她更早擁有保護自己、並予以反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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