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接受吧,”羅立菲見成柚一副“想打人”的衝動,就勸道:“反正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富貴花姐姐能容忍你的臭脾氣了。”
成柚沒說話,她突然想起以前章舒鬱總是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賴在自己身邊,什麽罵都罵不走。
一開始她以為對方是在父母前面裝樣子,但是那天在爺爺生日宴上,一向乖巧懂事的章舒鬱竟然會為了自己而頂撞長輩,又在得知自己單鬥小偷的時候驚慌失措。
章舒鬱一直都非常有分寸,卻總是在自己面前失去分寸。
所以章舒鬱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可是這也······成柚發現自己在得知這個可能性的時候,好像沒覺得很難受,反而有種莫名的高興?!
她細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章舒鬱,看著對方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
想著對方總是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有著無論發生什麽都能處理好的能力,對她的無理取鬧也是照單全收。
這樣不平等的相處關系一旦存在久了,成柚就會得寸進尺。
她忘記了章舒鬱跟自己一個年紀,沒有豐富的人生閱歷,會哭會笑會煩躁會害怕,她也對未來迷茫期待,但是自己總是以為她無所不能。
“我以前對章舒鬱很不好嗎?”成柚發自肺腑。
“嗯?你會故意往富貴花姐姐的蛋糕裡放芥末,剪爛她的課堂筆記。
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經常在半路就拋下她,還會在大夏天指使她去買這買那,等買回來後又故意說不和你心意要全扔掉等等,”羅立菲開始回憶,“總是我如果是富貴花姐姐,一定揍得你哭爹喊娘,而且這還只是我在場的時候所看到的。”
“我以前做過那麽多蠢事嗎?”成柚哭笑不得,她對這些事情為什麽沒有印象?
“因為你沒把她放在心上啊!”羅立菲正解,攤開手,“你就是地球,你在圍繞太陽旋轉,哪裡看得到月亮在圍繞你旋轉呢?”
“老實說,成柚,你要是不喜歡人家就直截了當地說了吧,變吊人胃口當一個渣女。”羅立菲突然感慨道,她仰頭,藏去眼眶中的淚水,“你沒喜歡過一個人,自然不知道被當成備選項目的痛苦。你會把她的好當成理所當然。就因為她一直跟你說:‘別怕有我在’嗎?那你有沒有問過她,她也想聽到有人這樣跟她說一句:‘別怕,你也有我’?”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成柚驚訝地看著羅立菲,發現對方竟然哭了。
“我失戀了。”羅立菲笑著流淚,“我跟我男神線下見面的時候出事了。”
夜色正濃,醫院走廊到處都靜悄悄的。
羅立菲回家了,成柚守在章舒鬱病床前,手撐著下巴,強撐著精神看輸液管。
還有半瓶,還有半瓶就能拔針了。值班醫生過來看過幾次,說章舒鬱的情況已經穩定,只要打完針就能回家。
唉,回家。
成柚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現在快凌晨三點了,等到回到家又要洗澡刷牙的,估計要折騰到四五點才能睡覺啊。
“柚柚?”病床上的章舒鬱睜開眼,小臉蒼白憔悴,聲音也很沙啞。
“你醒了?”成柚突然晃過神來,她伸手探了探章舒鬱的額頭,已經不燙了,然後給她倒了杯熱水,“潤潤嗓子吧。”
章舒鬱想撐起上半身,卻沒有力氣。成柚只能坐到她旁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好點了嗎?”她問。
“嗯,好很多了。”章舒鬱淡然一笑,像朵被雨打濕的梨花,“謝謝你。”
“有什麽好謝的,家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不照顧你還有誰來照顧你?”成柚隨口道。
但說完這句話,她竟然覺得自己跟章舒鬱是在相依為命。
再回去的路上天空中飄著小雨,成柚生平第一次厚著臉皮跟護士姐姐借了一把小破傘,然後擋著章舒鬱回家。
“我聽見了。”在即將上樓的時候,章舒鬱突然停下來。
“你聽見什麽了?”成柚問。
這把傘太小,只能擋一個人。成柚將傘都遮在了章舒鬱頭頂上,自己被淋濕了大半個身子。
“我聽到那隻小貓的叫聲,它好可憐啊,像是被人遺棄了。”她說完就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水坑。
成柚眨眨眼,然後把傘塞到了章舒鬱的手中,自己開始聽聲辨位尋了過去。
“柚柚!”章舒鬱急了,卻被成柚用手勢製止。
她來到灌木叢中,彎腰細聽,雨滴落過層層綠葉,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在這些敲擊聲中,隱隱有小貓的叫喊。
成柚拿出手機調出手電筒,然後躥到叢林中找到了那個小家夥。
它蜷縮在一個被打濕的紙箱子裡,上面還寫著求助信,應該是被人遺棄求收養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被扔到草叢中。
“柚柚,柚柚!”
章舒鬱沒見到成柚的身影,開始急了。她走到草叢旁沙啞地喊道,然後成柚就鑽了出來。
“我找到了,回家吧!”成柚把小貓護在懷中,濕漉漉的劉海垂在光潔的額頭兩側,露出了明亮的眼眸。
第14章
成柚把貓咪撿了回去,還起了一個特別的名字:三狗子。
“人家是小貓咪,為什麽要叫三狗子?”何女士將小貓咪放在手掌上,越看越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