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
狐旬向後一仰,避開揮動過來的拳頭和武器,接著舉起左輪,連開三槍,將那三個衝在前面、差點鑽進車來的異能者當場擊殺,順便奪下那些人手中的武器——車內空間狹小,大的武器容易伸不開手。對她們來說,最有用的是一把短刀。
郎臣隻覺得脖頸間落下一陣熱流——是剛才車窗玻璃碎屑割傷了她的後頸皮膚。但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這點小傷已經算是幸運至極。
短時間內,原本完好無損的裝甲車已經變得破爛不堪,在平穩的街道上飛馳也會強烈顛簸。
嗚!
汽車再次轉向,避開了兩發重機槍的掃射。
車內兩人的身體都因為慣性而向一邊傾倒,郎臣一邊竭力維持著平衡,一邊對狐旬道:
“阿旬,我們得換個方式和他們耗下去了——”
在車胎終於被打爆之前。
狐旬立刻領會了郎臣的意思,快速回應道:“現在整個地下城都是停電狀態,監控追蹤不起作用,正好方便我們下車。”
她一邊說,那雙杏眼裡的黑瞳四處轉動,探查著周圍的情況。
她們的車歪歪倒倒地衝進一個漆黑幽深的小巷,狐旬的目光掠過四周,確定那些異能者沒幾個注意到這邊,急忙提醒:
“郎臣,我們下車!”
刹那間,狐旬從副駕上站起來,雙手露天車頂,腰上腿上一起用力,快速爬了出去。
兩個異能者看見她,張牙舞爪地朝她掠近,狐旬舉起左輪,將之擊斃。
郎臣也從車窗爬了出去,站在地下衝她招手:
“阿旬,這邊!”
車無人掌控,早已經跑出去一百多米。狐旬在車頂上提臀縱身,朝郎臣的方位躍下。
耳畔風聲呼嘯,郎臣身後生出黑色羽翼,輕盈地躍上低空接住了她。
下落的時候,她們彼此相識一笑,隨後一頭扎入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巷道分支中。
這一波借著夜色、高樓之間的遮掩,清楚地看到兩人行蹤的人並不多,很多人仍舊沿著裝甲車的去向追,郎臣和狐旬這邊壓力驟減。
“喂郎臣,”狐旬清脆的嗓音在嘈雜的風裡撞得叮當作響,“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搞點武器?”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一柄短刀、一把只剩下四枚子彈的柯爾特左輪,“我們這點兒武器可不夠用啊。”
郎臣緊了緊左手裡的花紋繁複的刀柄——
她在剛剛的亂鬥中搶來的一把特製唐刀,刀身上還浸著它的上一位主人的鮮血,就被收入了刀鞘。
風撩起她兩腮的長發,眼角余光瞥到一直跟在身邊的激動得像個小瘋子的狐旬,郎臣的心裡一下充滿了愧疚。
因為郎臣已經預見到了接下來那一場艱苦卓絕的戰爭:兩個人——兩個女人對一個人魚帝國的戰爭,輸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余下的那一點點贏的籌碼,來自於斯考爾德女神的憐憫之心,奇跡之光的突然降臨。
郎臣抿了抿唇,暫時收起心中的想法,答應道:
“是的,我們得搞一點武器。不過現在,海城裡唯一的軍火庫一定是重兵把守,黑市的話……那邊人員太雜,我們現在過去太顯眼了。”
不出一刻鍾,那些人被迷惑的追蹤者就會發現裝甲車只是一輛空車。
當女王發現她們已經藏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她會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恢復供電,調用監控資源,全城搜捕她們的下落。
這是順理成章的思路,很好推測。
她們要做的就是在供電恢復之前,找到合適的容身之處,避過帝國的緝捕,再想辦法出去——那必定又是一場惡戰,甚至她們有可能堅持不到最後一步。
狐旬忽然快速轉了轉眼珠子,一把拉起郎臣的手
“跟我來!”
借著相當稀薄的夜色,郎臣抬眼看著面前大廈招牌上熟悉的文字:
“索恩娜皇家賭場……?”郎臣簡直有些無語凝噎。
“噓!”
狐旬在唇邊豎起食指,衝郎臣眨眨眼,“賭場裡有一個神秘地下室,我猜我們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因為停電,賭場無法營業,罕見地打了烊,門庭緊閉——門鎖也因為停電使用了最簡單的掛鎖。
狐旬拔下頭上的一枚細發卡,輕車熟路地將鎖打開。
“喂郎臣,”狐旬先衝到更衣室,拿著什麽塞到郎臣手中,“應該合你的碼數,快點穿上!”
郎臣一摸就知道那是一雙短皮靴。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一直赤著腳,腳底已經磨破了,小趾頭傷得眼中,不斷流著血,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隻余下麻木。
她心中一暖,快速將皮靴蹬上。
狐旬又拉著她走到一處通風管前,一揚下巴,扭頭看過來:
“郎臣,抱我上去。”
郎臣蹲下身,環住狐旬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托起來。
狐旬抓住通風管邊緣,迅速爬了進去。接著她在狹窄的管道內調轉方向,伸手來拉郎臣:
“手給我。”
她們一前一後,爬行在更加黑暗的管道裡,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郎臣?”
“嗯。”
“我好像有一點印象,好像之前我也這麽在通風管裡爬過……”
一些和當下極其相似的畫面,在狐旬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緩緩地回憶著,時不時和郎臣說著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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