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在戰場後方,蘭息一邊撂倒一隻衝入剛剛佔領的指揮部的機械兵,一邊往戰場中心看去。
當她看到郎臣和曼玫生之間的周旋時,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在曼玫生一出現的刹那,蘭息就意識到事情不妙。
一片混亂中,她當機立斷地後撤,一邊避戰,一邊親自給鐵薔薇總部去了消息。
經過五分鍾的漫長等待,蘭息收到了那邊的命令:
保留大部分力量後撤;曼玫生已經暴露,郎臣已經起了疑心,最好趁亂殺了郎臣。
在收到這條轉譯出來的命令時,蘭息的神色徹底地冷了下來。
鐵薔薇派到西北部的人裡,除了郎臣就是蘭息最有話語權。
眼下郎臣被那曼玫生纏住了脫身不得,所有人都會聽從蘭息的命令行事。
沉吟片刻,蘭息立刻按照命令執行了。
在離開戰場之前,她看了一眼還在戰場上的郎臣,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
只要鐵薔薇的力量一撤離,那些瘋了一般的機甲群在失去了目標後,會立刻蜂擁而上,圍攻郎臣。單就一個曼玫生,已經夠難纏了;再添上這麽多的機甲,郎臣很難活下來。
蘭息又何須畫蛇添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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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恩娜是個混合大區,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農業區,居住的是人類;而地下是綿延千裡的地下海城,由人魚女王索恩娜統領。
相比農區的單調無聊,地下海城永遠燈紅酒綠,這裡擁有整片大陸最繁華的聲色場所。
同一時間,大陸東部的居民們為了連天的戰火提心吊膽,一封戰報或值萬兩黃金;
而在索恩娜海城,所有人都在討論著海底最大的索恩娜賭場裡新來的那位荷官小姐,無數豪客一擲千金隻為她的青睞一眼。
新來的荷官小姐有一頭柔順漂亮的紅發,左眼皮上有一顆蠱惑人心的朱砂小痣,是個身材嬌小的美人。
她總將她的紅發綁成一個低矮的馬尾,在工作的時候一絲不苟,從來沒有人見她笑過。
自從荷官小姐來了這裡,這賭場裡的很多人都為了一睹芳顏而來——曾經有人仗著手裡有幾個臭錢,就想買她一笑。
但那位荷官小姐理也不理,直接把手裡小山一般的籌碼一推,甩手走人了。
第二天,地下海城的人魚女王索恩娜大人親自頒發了聲明,眾人這才知道,那位新來的荷官小姐居然就是女王前兩個月收養的養女,她來自東方,叫做——
“阿旬。”
幽暗的海城王宮中,綺麗的美人榻上,躺著身材曼妙的人魚女王索恩娜。
女王擁有人魚族都有的水色長發,水色瞳孔,上半身有著完美優雅的人類曲線,自肚臍往下卻是一條閃耀著漂亮光澤的魚尾,整個人有著如藍水晶般沉靜而閃耀的質感。
她翻了個身,單手支著腦袋,目光看向門邊的人:“進來吧。”
守在門口的十二名貼身侍女齊齊向阿旬行禮,為她打開宮門。
阿旬沉默地走進宮殿,先半跪對女王行禮,隨後在女王的榻邊不遠處坐得筆直。
“女王陛下,您找阿旬?”
“沒什麽事,不過是想讓你陪我說一會兒話。”
女王笑了笑,美麗的眸光毫不含蓄,緊鎖在阿旬身上:“最近工作還順利嗎?還有像上次那樣敢輕視於你的人嗎?”
阿旬抿了抿唇,眼中浮現出一些似笑非笑的情緒:“那次陛下大發雷霆,親自昭告整個索恩娜區我和您的關系,誰還敢來招惹我呢?”
頓了頓,她又說:“但這樣一來,我更加覺得無聊了。”
天啊,她不知道她這個神采有多漂亮。
女王盯著阿旬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輕聲在心裡感歎,但她表面上卻輕描淡寫地詢問道:
“最近有想起來什麽嗎?”
阿旬平靜地搖頭——她剛醒來時,就身在這海洋王宮中,渾身布滿了傷痕。女王告訴她,她是被女王無意間在海裡撿起來的。
阿旬隻記得自己的名字,至於在來到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麽,她全都忘了。
以前的生活留給阿旬唯一的印記就是左腰靠近肚臍處的一塊紫色疤痕——
阿旬知道這是槍傷,而且是在中彈很久後得不到救治,身體為了自保而放棄了那一塊皮膚組織而導致的。
如今她身上所有的傷都已經好了,但卻偏偏留下了這麽一塊,阿旬相信,這一定是命運留給她的某些暗示,她能憑此找回以前的自己。
“陛下,我聽說大陸東部現在陷入了混戰中,而我又恰好是這段時間流浪到這裡——或許我去東部看一看,能夠找回一些記憶呢?”
女王沉默了一瞬。
阿旬說的不無道理——她是典型的東方面孔,來的時候身上有槍傷,而且恰好是東部爆發戰亂的前期;說不定真的是因為戰亂才流落到這裡;
或許她回去真的能找回自己的記憶,那樣的話,阿旬會笑一笑的吧?
整個索恩娜區沒有人見過阿旬的笑臉,即便是統禦著這片區域的女王。
阿旬總是微微皺著眉頭、抿著唇,神情冷漠又空泛。
即便如此,女王在第一眼在海裡見到她的時候,依舊為她的美麗和神秘而著迷。
阿旬給女王的感覺,就像是從災變前殘留的史書中走出來的人,神秘卻鮮活;如果可以找回記憶,阿旬會開心一些、更有魅力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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