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時間,足夠她反覆練習,將任何彌天大謊撒得流暢完美,找不出任何一點破綻。
就在狐旬正要開口的時候,藍素又笑了:“想好答案了嗎?想好了的話——小恩!”
藍素微微側身,對身邊的秘書吩咐:“安排人把東西拿上來。”
一台白色外殼的人形機器被兩個少尉抬了過來,放於狐旬身後。
“狐小姐,”其中那位身材火辣的女少尉對狐旬抱歉地笑了笑,頗有風度,“請分別將您的雙手掌心與機器臂末端手掌凹槽貼合,以方便測謊機器人工作。”
狐旬依言照做。
對於這波小插曲,她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在受審人即將作出回答的前一秒突然出聲打斷,給人突然的心理壓力;接著拿出一些測謊的小玩意兒,讓受審人心理慌張——一些審訊的時候常用的小伎倆罷了。
狐旬暗笑,這些都是前紀元時候的人玩兒剩下的。
她活了這麽多年,要是這就慌了,那四百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在漂亮女少尉的調試下,測謊機器倏然發出“滴”的一聲輕響。
狐旬面上故意露出緊張的神色,看向藍素:“我可以說了嗎?”
藍素笑著點頭:“孩子,別擔心。這只不過是帝國最新研究出來的‘仿人類心理測謊機器人’,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就一定不會有什麽。”
在場的眾人聽見這話,都不禁對這機器產生了好奇,紛紛轉目盯著它;也有人以嘲諷的目光看著狐旬。
狐旬果然如某些人所願,露出了緊張的神色:“郎臣是我的任務目標,趙部長看中了她的異能,能將她拉攏來咱們清理部最好,如果她不同意,就殺了她。”
狐旬看了一眼趙曦——後者果然因為狐旬的禍水東引,眼中閃過一抹薄怒;狐旬沒有理會她,接著說道:
“我和郎臣接觸了一個多月,發現她對於帝國有些偏見,我覺得拉攏不了她了,但也不太清楚她的實力底蘊,不敢貿然動手,於是設計了一個刺殺計劃。”
狐旬本來打算在聖誕夜,邀請郎臣跳一支舞——一支真真正正的、隻屬於她們兩個人的舞。在設想中,狐旬會打扮得華麗又性感,保證讓郎臣驚豔;
在舞曲結束的時候,她會撒嬌地向郎臣索要一個親吻,作為自己這段剛剛萌芽的愛情的終止符。
然後,狐旬會乾淨利落地結束郎臣的生命。
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因為木倉械室是狐旬的主場,而郎臣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戰鬥不會持續太久。
她不會讓郎臣痛苦太久,也會在郎臣死前告訴郎臣有關她身世的秘密——這是她能為郎臣獻上的,最後一點真誠。
狐旬覺得自己的計劃堪稱完美和浪漫,但她並不打算和這台測謊機器說這麽多。
“我會以聖誕夜舞會邀約為借口,將郎臣騙到我的木倉械室,然後殺死她。”
“但我沒想到郎臣主動送上門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進入木倉械室後,她看見了我的那雙鎖鏈三面刃,就拿在手中欣賞了一番;並且告訴我,想要殺一個人。我還沒來得及問她想殺誰的時候,夜鶯就來了。”
狐旬說完,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測謊機的電子屏幕上——那條曲線一直四平八穩,毫無起伏。
於是不少人露出失望的眼神。
藍素不知道的是,這測謊機不僅沒讓狐旬緊張,反而讓她心裡放松了很多。畢竟狐旬根本不怕測謊機——她深知最能騙人的敘述,一定是真假摻半的。經過這一周的練習,她甚至可以連自己也騙過去;
而有了測謊機器,狐旬說的話就有了一個判斷的依據,比起人為的推斷,狐旬能很快地洗清嫌疑。
藍素面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在雙方爆發衝突之後,你為什麽沒有及時開槍,射殺郎臣?而是等到最後夜鶯死了才開槍?這與你與夜鶯積怨已深的傳聞是否有關系?”
“並不是傳聞,司長大人。”狐旬面色嚴肅,語氣卻有些激動,“我與夜鶯副司因為性格不合,加上某些好事者背後造謠,的確一直有些摩擦。但我作為帝國的人,在爆發衝突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麽多。
夜鶯副司、劉希勳以及郎臣三人打鬥的過程中,多次強調不要亂開槍,並且一直有人加入戰鬥,挾製郎臣。我並不擅長近身戰鬥,因此一直持槍在外圍等候時機。”
藍素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測謊儀,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你朝郎臣的心臟連開了三槍,為何又要暫時留住她的性命而下令活捉她?”
“並不是連開了三槍。”狐旬假裝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我先開了一槍,正中她的心臟。她的速度慢下來之後,我又接連補了兩槍。至於我為什麽要下令活捉她——”
狐旬察覺自己手心都出了汗,濕漉漉地貼合在測謊機的掌心凹陷處:
“我使用的那把AUG——我所有的武器,都是經過我自己特製加工的。那把AUG的子彈經過了特殊加工,隻適合近距離射擊。
因為它子、彈頭的位置有部分中空,其中淬藏了烈性劇毒,也能暫時維持傷者的性命。”
藍素看了一眼依舊一馬平川的測謊機顯示曲線,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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