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王陞拿著斧子,用力往一棵小樹上砍,江南二話沒說,連忙跑過去,掏起煙槍,在他腦袋中重重地那麽一敲:“你小子在幹什麽!”
王陞捂著腦袋轉過身來,好好地乾活,還被這麽重重一敲,心裡有些氣惱,還不敢還嘴,委屈地說道:“我在砍柴啊,大樹不好砍,我就砍小的。”
沒想到不僅沒被表揚,反而又挨了江南重重一敲。
看著江南又抬起手來,還想敲下去,旁邊的張艾琳連忙從身後搶過江南手裡的煙槍,說道:“江南爺爺,這可是實心的。”
江南看見王陞,就好像是看見自己的兒子小時候。兒子小時候這麽教育,現在依舊照搬到了王陞身上。
挨打的背後,還是像對兒子一般的疼愛。
江南從張艾琳手裡接過煙槍,別在腰間,伸手指了指旁邊被王陞糟蹋的小樹,歎了口氣,說道:“也怪我沒說清楚,這是樹的崽,活的,砍不得。
我們撿的柴火,是樹上掉下來的不中用的枝子,從地上撿的,死的。”
王陞的表情像是參透了什麽大秘密:“電視劇裡都是騙人的。”
張艾琳在一旁附和道:“以後少看電視。”
突然,空氣裡爆發出一聲悶響。
緊接著的是方正的一聲大喊。
“孟文君!”
聽了聲音,眾人連忙跑過去。
張艾琳跑得最急,拉扯著方正:“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方正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手指指在地上:“他……他撲過去了。”
“什麽?”
順著他的指頭,孟文君趴在前方不遠處,一動不動。
“喵。”
還是小滿打破了這沉默。
小滿從孟文君身下鑽出來,連忙跑向旁邊的那隻死去的野兔旁。
那屍體還在顫抖,鮮血從傷口處不斷流淌出來,染紅了毛發。
孟文君抬起頭來,看見小滿沒事,松了口氣。
站在不遠處的方正也松了口氣。
江南對著林子裡就是一聲大喝:“孫大柱你個孫子給我出來!”
良久,從一叢灌木中躥出來了個人影,正急趕慢趕跑過來,對著江南點頭哈腰地問候:“江南叔好。”
江南抬腿就是一腳,狠狠地踹在這個叫孫大柱的中年男人身上。孫大柱結結實實地挨著,卻不敢還嘴,拿手捂住屁股。
“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啊?多少次了!你還弄槍!”說著,又恨鐵不成鋼地拍在他腦門上。
“叔,叔,可不敢了,再也不敢耍土槍了,餓這是□□,木事就是打個野兔野雞。”孫大柱連忙求饒道。
“你剛才可差點打死人!”
孫大柱看向還趴在地上的孟文君,說道“餓,餓也木怎想到他會突然撲上來嘛!
額瞄那兔子捏,他還有老遠,不知怎麽,就要突然撲上來咧!這不是,餓滴槍法準得很,也木傷到他人嘛。”
聽了這話,江南氣得又是一頓打:“你再說!你再說!”
孫大柱連忙求饒:“不敢咧叔!再也不敢咧!”
張艾琳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聽到槍這個字,突然也明白了剛才空氣中的那聲悶響是什麽了,連忙跑到孟文君身旁:“沒事吧?”
孟文君搖了搖頭,學著江南的口音,笑著豎了個拇指:“好得很!”
“還有功夫開玩笑,看來是真沒事。”
其他人也慢慢走了上來,王陞一眼就看見了那隻剛剛被打死的野兔,蹲下身去看那野兔身上的槍眼:“這麽大一兔子,這麽個小槍眼就斃命了。”
孟文君笑道:“別說是他了,換了你,你也一樣。”
“你也知道。”方正說道。
隨著他的開口,周圍人都安靜下來。
“為什麽要撲上去?”方正盯著孟文君,又補充道,“那可是會喪命的啊。”
孟文君從地上爬起來,撲騰著身上沾的草屑和灰塵,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剛才野兔跑得快,小滿好奇,忙著就去追。我已經看見了那人拿著槍,總不能就任由他打在小滿身上。”
“一隻貓而已。”
張艾琳連忙拉扯方正,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孟文君抬起頭來,笑了笑:“小滿不只是一隻貓而已。”
更是家人。
這世上他唯一能坦誠面對的。
第62章
方正病了。
從那天除草開始,就一直低燒不斷,方正不願意告訴別人,一直自己默默忍著,還是今天起床的時候孟文君看見他面色不對,一摸,額頭燙得可怕。
一大早,孟文君就忙前忙後的,除了照顧方正吃藥,還替眾人做了早餐。
江南比平時的起得晚了些。他一直不用鬧鍾,靠著身體的自然規律,睡到自己睜眼。這幾天忙著照顧孩子們,身體上疲憊,睡得時間就難免長。
江南瞧著孟文君忙來忙去的身影:“喲,文君這麽早就起了啊?”
孟文君在打水的間隙裡對江南擠出來了個微笑:“啊,不早了。”
“你這毛巾幹嘛泡在水裡?”
“方正發燒了,我給他覆在頭上散熱用。”
“發燒了?”一聽這話,江南忙著往西邊的屋子裡跑。
一進門,就看著土炕上裹得嚴嚴實實的方正,頭上還放著條孟文君剛剛替他換上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