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人,眼睛裡□□的渴望,像火一樣燃燒著。
這好像不是玩笑。
孟文君平複著心裡的波浪,又笑起來,用力推開他:“滾啊。”
楊康宇被向後一把推開,幸而抓住了前後兩側的桌子,才沒從座椅上落下去,平穩了身形後,心裡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他低垂著眼睛,睫毛顫動。
孟文君強裝鎮定地重新握起筆,低下頭看桌子上那道寫了一半的題,密密麻麻的字符,卻找不到剛才看到的那行字了:“你的玩笑開得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差點我就信了。”
停頓了片刻,楊康宇抹去眼底的神傷,重新抬起頭來,露出燦爛的笑顏,說道:“孟兒你真是絕情。”
又成了一次恰到好處的平反。
只不過是一個有來有回的玩笑。
孟文君心裡松了口氣,找到了讀了一半的題乾,那行被楊康宇打斷的黑字,手裡自己緊握著的筆勾畫題目中給予的條件。
還是黑紙白字的題目做得簡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正確答案只有一種。
除了為了得分而寫下的趨於標準答案的回答以外,不需要有過多對自我的憐惜。
只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就一定會有結果。
這是對於他來說最容易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數學,盼到了體育課。
盡管是中午日頭最烈的時候,幾乎就沒有一個不高興出去的。
楊康宇早早地被周圍的夥伴連拉帶扯地拽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喊孟文君:“孟兒一定下來啊,別老在教室裡坐著都成什麽了!”
孟文君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楊康宇就已經被眾人群星拱月般地帶走了。
“喂!”
孟文君向身邊望去,是陳湛,帶著一臉的不悅。
他對陳湛笑著,玩笑道:“我沒有名字的嗎?”
陳湛不理會孟文君的問句,向四周望去,教室裡除了兩人,其他人都已經走光了,才開口:“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孟文君揉著酸痛的脖子,轉動著,目光向上抬,盯著天花板:“如果大小姐真的不信的話,也不會再來問我了吧?”
“暫且信你。”陳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淡淡地說道,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一二。
孟文君長舒了一口氣,道:“她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好在意啊。”
聽了這話,陳湛剛減退下去的火氣又被提上來,叫嚷道:“什麽叫她們兩個人的事情?周舟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是我的東西!誰都不能從我身邊搶走她!”
語罷,陳湛手裡的鏡子被她重重拍在桌子上,她帶著怒氣轉身離去。
孟文君望著陳湛離去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笑起來,他上前兩步,抬手拿起陳湛的鏡子,碎片從鏡框中跌落出來兩三片,落在他的腳邊。
他舉著鏡子,望著碎鏡中的自己,也同樣碎成許許多多片。
因為體育老師請假的緣故,兩個班的體育課合成一個班上。
陳湛站在隊列裡,引來了許多詫異的目光。
“湛湛,你今天怎麽突然來了?”旁邊的小花低聲問道。
陳湛冷哼一聲:“不願意我來?”
小花連忙賠笑:“哪有的事。”
陳湛轉過頭去,理科班的隊列站在後面,尋不見張艾琳的身影,只能望見周舟站在隊伍的最後面一排。
周舟直視著前方,躲避陳湛頻頻投過來的目光。
陳湛每天都發來消息,周舟沒有回復,沒想到陳湛這幾天居然一反常態,風平浪靜的,總是讓周舟疑心她又有什麽別的打算。
能躲就躲,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沒想到偏偏在這樣一堂課上兩個人遇見。
“好了,就這樣吧,大家解散,以小組為單位,自由練習期末要考的內容。”體育老師一聲令下,學生們便立刻四散開來。
陳湛並未理會小花熱情邀約,轉過身去徑直向周舟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已經避無可避,周舟站在原地,手裡抱著籃球,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望著陳湛,說道:“好巧啊,我們在一節課。”
許久不見,連消息也不會,現在怎麽能站在這裡,若無其事地對她笑呢?
陳湛心裡的惱何止一點半點,心裡的自尊驅使她強忍住委屈,表面上裝作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雙手環抱於胸前,帶著像往常一樣盛氣凌人的口吻,說道:“張艾琳呢?”
周舟雖然心裡驚訝,可臉上的笑容不減:“她剛回到學校,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好,體育課是不來的。”
陳湛不屑地上下打量著周舟,冷哼一聲:“也是,人家怎麽能看上你這麽普通的女孩?長得也不如別人,各方面也不如別人,太普通了。
我聽說你們兩個人分在一組,我才來問你的,沒想到人家都不願意和你一組練習啊?”說著,陳湛自顧自地笑起來。
她的笑容實在好看。
也實在令人生厭。
周舟不怒也不惱,順應著陳湛:“是的呢,誰不喜歡湛湛呢。”
話裡可滿是譏諷。
但陳湛聽不出來就是了。
“你身上這件衣服,已經穿了好多年了吧,還舍不得扔?”
“舍不得。”
“幾天不見,你的皮膚狀態差得真讓人不忍心看,你自己竟然也能看得下去你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