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碰了,都忘了。”
“就算彈得不好,大家也不會嫌棄。哦對,你自己寫的那首曲子叫什麽來著?《小張》……?”聶川的神態似在認真思考。
旁邊的阿信連忙拉扯她的胳膊,低聲呵道:“聶川!”
聶川笑著扯開阿信的手:“怎麽了嘛?小琳不會還放不下吧,這麽多年了?”
張艾琳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木桌上,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腦袋昏昏沉沉的,明白自己已經有了醉意。
“聶川!別說了!”
她聽見阿信的聲音響起來。
“有什麽要緊的?我只是說說,彈不彈,唱不唱,不過都是在小琳。”
聶川的聲音又響起來。
將她的思緒拉回許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一天與今天相似得非常。
聶川一臉興奮地說道:“小琳!你竟然會自己寫歌了!天啊!我的小孩長大了!彈一彈嘛,給我唱一唱嘛,好不好嘛?”
阿信拉扯著聶川,緊皺著眉頭:“聶川,別這樣逼迫阿琳。”
“有什麽關系?我只是說說,彈不彈,唱不唱,不過都是在小琳嘛!”
“那阿琳,你就唱一遍吧,我也想聽。”
站在旁邊的那個模糊的身影,這麽說道。
張艾琳想要抬頭望向那個身影,卻發現旁邊站著的是周舟。
她搖晃著腦袋,揉搓著眼睛,似乎難以置信那是周舟。
江蠻呢?
周舟發現了她的醉意,遞來了一杯溫熱的白開,說道:“可以彈給我聽嗎?”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那杯溫熱的白開,眯著雙眼,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那個身影又出現了。
“江蠻……你回來了?”張艾琳抬起手臂,想要伸手去觸碰她。
周舟握住她的手,順勢坐在她的身旁:“可以彈嗎?”
既然是江蠻的要求,怎麽能不答應呢:“好。”她說道。
孟文君坐在一旁,冷眼望著兩人的互動,再望向周舟的時候,心裡豎起敵意。
聶川雙手一拍,高興地拿來張艾琳曾經留在晚春的吉他:“看,小琳,我可是保護得很好呢。就算你永遠都不回來,我也永遠在這裡等你。”
張艾琳接過琴,抱在懷裡,伸手撥動了琴弦。
“好久不見。”她喃喃自語道。
《隔壁小張》
偷拿了母親五元
得了絮絮不停的埋怨
身上是挨了重重的打
可小張她笑得甜
站著 掏出兜裡的糖
樂著 攥到我手上
她說別哭了
我我我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
荒涼沙漠的星星
大海裡翻騰的鯨
再遠再遠的籬落
我也曾死了心
只有隔壁這傻笨的小張
奔向我
只有只有這小張
奔向破損難看的我
荒涼沙漠的星星
大海裡翻騰的鯨
再遠再遠的籬落
都因這懷抱死了心啊
我想要
春天裡漫步在傍晚的落花
圍坐在火爐旁的冬
我想要我想要
我想要我想要
隔壁小張說:
別哭了
我我我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
曲終。
張艾琳的手垂在琴弦上,整個人無精打采,像是被剛經歷長途奔波後疲憊的旅人。她細細地望著眼前的這把琴。
身旁的周舟一直盯著她,不管身邊的人怎麽樣地高聲叫喊,她也沉默不言,不敢開口打擾了她的沉思。
被身邊人剛勸說好的陳湛此時推門而入,正巧望見周舟望向張艾琳時的眼神。
那眼神裡,滿是溫柔。
在溫柔的底色上又鋪了一層悲傷。
周舟從來都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待過自己。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突然,一個女孩推門而出,引得陳湛身邊的人都望向她。
她上身身著一件寬松淺藍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起;下身配了一條垂感黑色長褲,更加襯托出她修長的雙腿;
腳上是顏色鮮明的亮綠色與灰色相見的運動鞋,和她一身搭配在一起,卻不顯得突兀。
留著層次及肩長發,臉上一副黑框眼鏡,卻難掩她清秀的五官。
“祝枝,你怎麽來得這麽晚?”頭頂戴花的那個女孩假裝責怪道。
祝枝笑了笑:“來得晚了,抱歉抱歉。”
明明在笑,卻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
祝枝撥開身邊這幾個聒噪吵鬧的小鳥,徑直站在陳湛的身邊,身高高出了陳湛許多,不得不彎下腰,才能與陳湛保持水平的高度,她與陳湛問好:“湛……?”
卻望見陳湛落了淚。
祝枝直起身來,順著陳湛的目光望過去,便了然於心。
隨後,她雙手輕輕捧起陳湛緊握的拳頭,費力地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在陳湛用力甩開她的前一瞬間,她的手滑入陳湛的手掌中,與她十指相扣。
陳湛紅著眼眶瞪著祝枝,掙扎著想要甩開她,卻被祝枝抓得更緊,最後幾乎動彈不得。
祝枝輕松地笑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一起去吃好吃的。想吃什麽?”說著,不顧陳湛的反對,硬拉著陳湛離開了這裡。
看得戴花女孩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