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公主保護著我,後來侍衛們也回來了,刺客見打不過,就跑了。可惜了,沒有抓住活口,要不是顧慮我,公主應該可以留住人的,可惜公主怕我被偷襲,沒敢追。”說起今晚的事,林秀依然有些後怕和遺憾。
“哦,那就好。”見林秀確實沒事,林忠松了口氣,感到一些疲憊。蕭舒安感覺到了林忠的異常,問道:“你還沒說如風傷的重不重?”
林忠原本勉強裝出的氣色也退了去,人一下子垮了一般,這下,就連林秀都看出了不對勁。
“如風怎麽了?”林秀繃著臉,緊張的問。
林忠的眼眶逐漸紅了,他咬緊了後槽牙,似乎極為隱忍。蕭舒安和林秀心裡咯噔一下,出事了!
“如風在她房間了,她有些累,先休息了。”林忠垂著頭。
還好,人還活著。蕭舒安和林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她們還以為如風人不行了。人活著,就都好說。可是林忠這幅樣子,林秀實在還是放不下心,和林忠相處這麽多年,她都沒見林忠紅過眼睛。今天這樣子,絕非小事。
“說吧,如風怎麽了?”蕭舒安還保留了一絲鎮定,追問道。
林忠卻怎麽也開不了口,他感覺好像提起這件事就又羞辱了如風一般。他不想提,但他也明白,不可能不提。
“阿忠,你不告訴我們,我們幫不了如風啊。如風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你幫不了她是不是?說出來我幫她想辦法好嗎?”林秀有些急了。
林忠坐下來,雙手撐在桌子上揉著自己的額頭,似乎十分痛苦,他低沉而又沙啞的說道:“如風失身了。”
……
蕭舒安和林秀都被聽到的消息鎮住了,良久,都沒有人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林秀咽了咽喉嚨,聲音有一絲顫抖:“是……未遂,還是……還是……對方得手了。”
“得手了。”林忠一個大男人終於還是沒忍住,流下了一行熱淚。
“我去看看如風。”蕭舒安起身就往如風房間去。
林秀還是坐在原地沒有動,感覺腦子裡嗡嗡嗡的。一向冷靜鎮定的她,突然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你也去看看如風吧。你……今夜守在她門口吧,別叫她出事了。”林秀表現的似乎還算鎮定,只是如果她的聲音不顫抖,雙手不無處安放的話。
“嗯,我先去了。”林忠出去了,他此刻也不想面對林秀,男兒有淚不輕彈,縱使對面是林秀,他也無法自在的釋放自己的情緒。知道如風現在有公主陪著,林忠回到自己的房間,終於可以偷偷的釋放一下從見到如風就不敢表現的痛苦情緒。
林秀一直在房間裡坐著,整個人好像發呆一樣,目光渙散,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沒有去看如風,看了,也不知道說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蕭舒安回來了。林秀從一片混飩中清醒,“她還好嗎?”
“還好。”蕭舒安神色也比較沉重。
除了這兩句話,兩人相對無言。成年人就是這樣,都明白彼此心裡為同一件事沉重,但卻不會拿出來一起議論。因為她們都知道,她們沒有解決的辦法,說出來,只是更無力而已。
夜,林秀和蕭舒安熄了燈,躺下睡覺。雖然都知道對方沒睡著,但也都沒有說話,各想著各的。
林秀終於從沉重的氣氛中稍微抽離一些,她開始回想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天的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呢?蕭寧,還是趙端。如果是蕭寧,有些事情似乎解釋不通。如果是趙端,那麽綁如風只是為了調虎離山,引林忠帶著侍衛們離府。
但如果隻為調虎離山,只是綁走如風就好,為什麽要玷汙她呢?想不通。到底是為了什麽。
“趙端為什麽要這樣做。”黑暗中,林秀突然發問,她知道蕭舒安沒睡。
蕭舒安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才道:“壞人做壞事哪裡需要邏輯。”
好像也有道理,“你準備怎麽處理?”
“不殺不足以謝罪。”蕭舒安說的很堅定。
林秀心想,殺了他,這事兒就了結了嗎?她突然想起在現代的時候,有一次她在一篇文章 中看到對‘妻’這個字的解釋。文章 說,‘妻’是一個象形字,用甲骨文的寫法寫出來的字,反映的是遠古搶女為妻的習俗。甲骨文寫出來的字,均為用手抓住女人長發做搶掠狀。而‘女’字的甲骨文,是一個兩手交叉於前的跪姿人形,因為女子是最早的奴隸,所以是跪著的。
那時看到這篇文章 林秀並沒有太多感覺,雖然一直到21世紀男女平等依然是大問題,但都離林秀太遠了,她是獨生女,從小受盡家人寵愛。男女的問題太複雜了,她每次看到,也只是心中有點憤怒,但也就僅此而已。
可今天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這些。在桃鄉的時候,那裡的女人也是隨時都可能被蠻戎擄掠奸殺,下場好一點的,或許能被擄去做個老婆活下來。當時知道這個事的時候,自己的心理活動是怎麽樣的呢?
哦,自己以為。女性的生存環境惡劣,直到21世紀也存在的。女人是戰爭爭搶的資源,這自古以來就是人類共識。因為自己不會被擄掠,自己身邊的人沒有被擄掠,所以林秀一直用一種神奇的技能忽視這種現象。
如今終於輪到身邊的人受害了。趙端本可以不做這件事的,他想殺自己,有理由。他想綁架如風,也算有理由,可是他玷汙如風,不僅僅是表面這麽簡單的事。而是千年來人類文明骨子裡對女人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