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林忠率先上前敲門。林秀已經累得直接在鄉長家門口找個土塊坐上去了,完全沒有任何形象。也顧不得會不會弄髒衣服了。
“你們找鄉長嗎?他家裡沒人,去地裡乾活去!”一位路過的大娘好心告知。
“大娘,您知道鄉長在哪裡乾活嗎?我們幾個是甘州來的,因為公務路過此地,想要借助鄉長家。”如風跟大娘打聽消息。
大娘腿腳似乎不方便,手裡拿了一根比較粗壯的乾樹枝做拐杖。她停下來上下打量幾人。
“甘州來的?”
“對,甘州!”林秀見大娘臉色戒備,起身笑臉相迎。“大娘,我們是給前線打仗送信的。送完信回程的時候不小心丟了馬,迷了路,走到這裡來了。我們幾人實在是走不動了,想在鄉長家借宿一宿。”
“信差啊!唉,可憐的孩子。走吧,我帶你們去找鄉長,他肯定願意讓你們住的,他的兒子呀,就死在了戰場上。他向來最心疼上戰場的孩子了。唉!”大娘說著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著帶路。
“我和如風去就好了,秀兒你和······你二人在此休息吧。”林忠不想林秀再多走路,
“對對,孩子你在這裡休息吧。你們有一個人跟我去就行了。看看孩子可憐的,臉餓的這麽小。”大娘對林秀有種天生的好感,可能是林秀長得比較乖,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吧。
“哎!好的,大娘那我就不客氣了。麻煩您了!”林秀依然笑的乖巧。
“麻煩什麽,你這孩子。呵呵。”大娘一臉慈祥的帶著林忠和如風走了。
“啊!”大娘剛一走,林秀又一屁股坐下了。側頭看看蕭舒安,要命。這人是不是不管多累脊背都挺得筆直。這簡直就是‘餓死事小,失禮事大。’可是下一秒林秀就想收回自己的話了。
蕭舒安也坐了下來,還挨的林秀很近。雖然幾人都兩三日沒好好洗澡了,只是在遇到水源的時候將就洗個臉用林秀帶的自製牙膏刷刷牙。但蕭舒安一坐下還是有一種淡淡的清香散開。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體香?
“撐不住就靠在我身上吧。”蕭舒安輕聲說道。
林秀笑了。這女人看起來死板的要死,其實心裡還是挺有譜的嘛。林秀沒有客氣,靠在了蕭舒安肩上。
“你覺得這裡怎麽樣?”林秀懶洋洋問。
“不好。”蕭舒安直截了當,頓了一下又說道:“剛才在村口看到了幾個孩童。他們不像甘州的孩童,有活力,追逐打鬧,嬉笑追趕。他們看起來非常疲憊,皮膚黝黑。眼神死氣沉沉。要不是來這裡,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孩子的眼神。”
“吃不飽,每天還要乾活,當然沒力氣到處跑咯?”林秀眯著眼靠的很舒服。
蕭舒安沒說話。在林秀都舒服的差點睡著了的時候突然又問:“趙國也會有這樣的地方嗎?”
“哪裡都有這樣的地方。只是趙國有的比較少,而周國鄉下大多如此。”
“為何趙國少有?”蕭舒安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幾年前趙國公孫丞相實行變法。從瀚朝的分封製,將農田改為私有製。庶民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還可自行轉讓買賣。百姓務農的積極性提高了,自然糧食就多了。挨餓的人就少了。”
“那周國是否可以實行?”蕭舒安問。
“當然可以,土地改革適用於各國。分封製已經被淘汰了,哪個國家還在用就注定要被其他國家吞並。陛下不是不知道道理,只是一直沒有人能支撐他辦這件事罷了。”林秀耐心的解釋。
“現在可以了?”
“對呀,因為我來了。”
蕭舒安看著自信的林秀,笑了。這人身上總是有一種浮誇和自負的氣質。但奇怪的是,沒有人會質疑這種自負和浮誇。這種氣質和林秀完美契合,很難讓人生厭,甚至會無條件的信任她。
“對了。”林秀沒等到蕭舒安的話,繼續自言自語。“你和你那丞相舅舅感情好嗎?還有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親戚。手握大權的那種。”
丞相。蕭舒安冷笑一下。皇家無親情,親情隻存在在她和皇兄以及母后身上。其他的親戚,除了來爭權奪利,沒有任何好處。
“不好。”
“那就好。”
“嗯?”
“關系不好,我就不留情面了。該拿回來的全部都要拿回來。要是關系好,我還真是有些為難的。”
“你們走了多久啊,累成這副樣子。甘州離這裡可是很遠呢。你們迷路是因為根本走錯了方向啊。”
遠遠地,聽到有男子說話的聲音,想必是鄉長回來了。林秀一瞬間坐好,起立。她可不想被別人說一個男人還要靠在女人身上,會被笑話的。
“您就是鄉長吧,我們是從東城回甘州的,迷路了,打擾您了,在您這借宿一宿。”鄉長還沒到,林秀就迎上去自我介紹了。
“我知道的,這小夥子路上跟我說啦!”鄉長熱情的邀請幾人進院子。“你們信差,還帶女伴啊?”
見四人中有兩位女子,鄉長心裡是有些懷疑的。畢竟送信這種差事,沒道理帶上女人。
蕭舒安聞言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證件。“我們不是專門送信的,是去傳密旨的,回程路上被賊子偷了馬車,又迷了路才誤走到這裡。”
鄉長拿過證件一看。確實是周國人,上面還有官印,是使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