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人實習之後,幹了沒幾天,就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一個電腦技術工+高中英語老師,軟件出bug了有人找她,文件糾語法錯誤有人找她,還時不時被揪出去做一下技術工+保姆,全程負責上級的吃喝拉撒。
一個月後,她轉了正,終於正式接觸到公司的培訓項目。
最近培訓部和研發部聯合,開發了一款在線語言轉換功能,主要運用於公司的網絡零售平台,比如海外顧客進行產品谘詢時,客服不需要使用對方的語言,因為交流平台會自動將內容,轉化為雙方相應的母語,包括貨幣、符號、計量單位等的轉換。
因為功能繁多,整個平台需要更新,在正式使用之前,培訓部將會和零售平台的服務中心對接,確保每一位客服熟悉其功能使用。
席人寫設計方案寫得嘔心瀝血,每天忙到回家倒頭就睡,一不小心就成了個工作狂人,都沒工夫再犯花癡。
兩個月間,她就見過容嵐兩次,一次是上班前,容嵐剛從地下停車場上來,席人端著咖啡,目光全程定格在她身上,直到她走向專屬電梯,消失不見。
席人躍躍欲試:“如果我現在跟容總說,我願意出一千元買張電梯年票,和她一起坐專屬電梯,她會願意嗎?”
客服:“我求求你清醒一點!”
第二次在公司大樓外,一輛拉風的瑪莎拉蒂優雅駛過,席人眼睛都直了,“我現在去扒容總車窗戶,跟她說我坐不起公交了,讓每天她順路載我回去,她會願意嗎?”
客服:“我求求你要點臉!”
玩命工作了兩個月,席人覺得不能再這麽荒廢時間,以這種進度,可能她都升職加薪走上了人生巔峰,容嵐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死皮賴臉擠電梯的那天。
她和客服好好談了一下。
“這樣下去不行,我完全沒有勾引總裁的機會!”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是吸引,是吸引!”客服調大了音量。
“你有沒有辦法創造更多偶遇的機會?”
“偶遇?你們部門內部不是有針對中高層的培訓計劃,你看能不能爭取到對總裁的一對一?”
席人聽完,躍躍欲試,找了部門黃經理,問有沒有高管申請培訓,她可以免費“課外輔導”。
黃經理的目光透過眼鏡,深邃又複雜,落在她身上,像在看一個才入宮不久,就妄想當太監總管的小太監。
“你是負責技術方面的工作,但針對中高層的培訓,一般是管理方面或海外培養,即使有技術問題,也是助理先進行學習。你如果時間空余,可以給同事們提供愛心補課,他們肯定對你感激不盡!”
席人愁了吧唧,離開了辦公室,如果真讓她給容總的助理培訓,她肯定會控制不住,把他帶溝裡,非常熟練地“誤人子弟”。
不過不消她親自動手,第二天就傳來消息,總裁助理被辭退,原因據說是撰寫的報告裡,有一個錯別字,外加兩個標點符號錯誤。
不過又據說,他比上一任助理好,那位前輩中午吃了榴蓮,然後不小心對著容總的臉打了個哈欠。
又一輪賭局結束,公司內各部門的員工開始算帳,是該給誰錢,誰該請誰吃飯。
席人接到消息時,正在家裡,她先為那位仁兄默哀了三秒鍾,然後一蹦三尺高。
足足唱完了一首《陽光總在風雨後》,她才安靜下來,坐在書桌旁,開始思考後續計劃。
按照慣例,總裁助理還是在內部選拔,一來有工作經驗,對公司事務熟悉,二來各部門總監,對容總的脾氣也心裡有數,推薦上去的人,都是千錘百煉、皮糙肉厚的貨,不管經歷什麽,都不會哭著從總裁辦公室跑出來。
這次幸存了三個月的助理,再一次垮台,人事部不消總裁提醒,條件反射便開始準備,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助理選拔之際。
選拔范圍為整個公司,本來以前是集中在特定幾個部門,但後來HR經理悟出個道理:在給容總選助理這件事上,他們不能隻關注能力,還得看看員工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精神健康水平。
於是選拔范圍一擴再擴,最後面向整個公司。
雖然容嵐“總是裁人”的名聲,已經響徹整座公司大樓,至今為止,埋葬在她手裡的“助理之魂”不可計數,但每次助理位置一旦空出,絕對是整個公司矚目的存在——總有人擠破了腦袋,想到那位置上坐兩天。
總裁助理,薪水高,發展空間大,每天接觸的都是大佬,跟著總裁滿世界飛,還可以見世面,為以日後發展鋪路。
但人事部的小新人,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都想去容總跟前晃悠。
HR經理長吐口氣,一副看破人間百態的滄桑:“可能這就是美色的力量吧!”
選拔面試那天,席人根據客服的建議,穿了件白色套裙,腰間一根細軟針扣皮帶,頭髮扎起,腳下一雙平底皮鞋,走起路來靜無聲,溫婉又端莊,是隻吃苦耐勞的白兔。
到了面試現場,她才發現等在門外的,是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人均身高175+,把西裝撐得筆直,頭髮打著蠟,油光瓦亮,看向面試辦公室門時,目光滿是志在必得的鋒利。
席人往他們中間一站,自然而然組成了個“凹”字,甚至是個“凵”字——以她微弱的氣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