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謝聆聲的下頜線真的很優越。

　　往下又是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面一點頸紋都沒有，看上去很平滑也很細膩。

　　再往下……

　　言酪默默收回視線，她用手肘支著腦袋，望向了窗外。

　　車載導航還是言酪提供的語音，一路上不時地響起，言酪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

　　謝聆聲的車速不知不覺放緩了一些。

　　過了會兒，她的手機響了。

　　言酪眼睛緩緩睜開，謝聆聲朝著她先說了聲“抱歉”，就接聽了這通來自遲蝶的電話。

　　遲蝶的口吻嚴肅：“聆聲，你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去雲城出差，航班我已經定了，七點的飛機。”

　　“好。”

　　遲蝶又說：“沒耽誤你什麽吧？”

　　“沒有的，師姐。”

　　現在才兩點出頭，而且言酪也要回去了，按照她跟言酪的見面頻率來算，這趟差出不出都沒多大的區別，反正這兩三天內她們也不會見面。

　　通話結束。

　　道路兩旁的風景往後退，謝聆聲的神色平靜，情緒沒什麽變化，只是慢悠悠地道：“我今晚要去雲城出差。”

　　“這麽著急嗎？”言酪愣了一下，她就算要出差都是會提前通知的。

　　謝聆聲目視前方，點點頭：“嗯，有緊急情況。”

　　言酪順嘴一問：“那什麽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我師姐也沒說。”

　　“師姐……？”

　　“嗯。”謝聆聲解答疑惑，“公司是我師姐的，我兩年前就是收到她的邀請回來的。”

　　“那你以後還有計劃回京城嗎？”

　　謝聆聲坦誠地道：“不是沒可能。”她頓了下，“看公司會不會遷過去。”

　　“懂了。”

　　氣氛再一次靜了下來，只有一些沉悶的動靜。

　　沒多久，轎車就拐進了熟悉的街道。

　　快到言酪家了。

　　謝聆聲的指尖在方向盤上點了點，等停穩了以後，有些生硬地扯了下唇角：“那再見，言酪。”

　　“再見。”

　　言酪解開安全帶。

　　要增加相處機會這件事不能著急，她需要慢慢來，以她們現在的關系，她要是直接表現出自己的不舍的話，沒準會將人直接嚇跑。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

　　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交流，謝聆聲的轎車繼續往前開，駛入了另一條道路，而言酪自己轉身進了小區。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想法轉變了，她對這樣的離別，生出了幾分不舍。

　　以前肯定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她一直壓著，不讓自己去想。

　　但現在藏不住了。

　　三四天見一次面，是言酪給自己設的安全時間，可現在謝聆聲出差了，時間或許就會延長，延長到哪一天她也不清楚，她只是突然間有一種回到了高中畢業那年的錯覺。

　　言酪走進小區，腦子裡就一直亂亂的。

　　等到家了，她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盯著桌面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讓她回到現實的是亮起的手機屏幕。

　　她隨手一摸，點開了微信。

　　謝聆聲現在還在開車，所以不會是謝聆聲。

　　果然，發來消息的是陶亦巧。

　　陶亦巧：【酪酪，我無語了，我爹媽給我找了個相親對象，那個男的還沒我高，我爹媽很滿意，說人家有錢。】

　　陶亦巧：【我：？？？】

　　陶亦巧：【然後我就跟他們吵架了，今晚能不能去你家睡啊？】

　　言酪想了想言葉芳，無奈拒絕了：【不太能，我跟我媽的關系又冰點了。】

　　陶亦巧：【那行……】

　　陶亦巧：【這次還是老問題嗎？】

　　言酪：【嗯，我的話有些重。】

　　自從前晚以後，言酪就沒再跟言葉芳有過來往，明明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母女，卻一個照面都沒打上，仿佛對方不存在一樣。

　　陶亦巧：【唉。】

　　只能歎息一聲。

　　對於言酪家裡的情況，陶亦巧是清楚的，但再清楚又能怎麽樣呢？

　　這麽多年過去，言酪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親眼看著以前活潑開朗的言酪成了現在這樣，好像對於生活都沒報多少期待一樣。

　　言酪也依舊還是會笑，笑得也依舊明媚。

　　但就是有些假。

　　假得陶亦巧有時候都會恍惚。

　　言酪不知道陶亦巧這一聲歎息的背後還有那麽多的心思，她皺眉思考著，遲疑了差不多五六分鍾，才起身出了臥室，來到了主臥的門前。

　　她抬起手來，又猶豫了，垂下了手。

　　門是棕色的，上面的紋路清晰，她盯著看了會兒，才又抬起手來，這次不再猶豫，叩響了門。

　　裡面沒動靜。

　　言酪低著眼瞼，開口道：“媽。”

　　裡面還是沒動靜。

　　言酪繼續：“什麽時候交房租？明天還是後天？”

　　她剛問完，門開了。

　　言葉芳面容憔悴，疲態盡顯，不知道是不是言酪的錯覺，言葉芳的頭髮似乎比之前白的面積要大一些。

　　言酪的嘴唇動了動：“……媽。”

　　“明天。”

　　“好。”

　　門又關上了。

　　言酪想了想，又敲了門：“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