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你確實該道歉。”雪裡扯著褲帶給她看,右胯骨那塊皮膚還泛著紅,“看看你弄的。”
“對不起——”聲音已染上幾分哽咽,再說真要哭了。
回到臥室,蓋了被子躺好,春信這回老實了,並著腿,兩隻手也老老實實貼在身側。
雪裡問她還敢不敢,她連連說不敢了不敢了。
折騰夠了,老實了,從頭到腳都乖得要命,說話細聲細氣,憋著一汪淚也不敢哭,怕明天眼睛腫。
“其實很正常。”雪裡說:“你別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嗓子裡輕輕“嗯”一聲,眼睛望著天花板,空調風吹著,臉上熱度還沒散,感覺皮膚有點緊繃,有點乾。
自己在床頭拿杯子小小喝兩口水,春信清清嗓子,側頭看雪裡,“你不覺得我很壞嗎?”
“這有什麽。”雪裡翻了個身面對她,抬手給她理理額頭的碎發,“是正常的,別瞎想,人長大都會這樣。”
“嗯。”言語和動作的安撫讓春信恢復了一些自信,心情也好多了,那雙漂亮眼睛直直望過去,小聲問:“那姐姐也這樣嗎。”
“沒有。”雪裡果斷的。
春信偷瞟她:“那你不是說人長大都這樣。”
雪裡翻身背對她,“反正我目前沒有。”
春信:“好吧……”
雪裡:“睡覺了。”
春信:“哦——”
目前什麽都沒有的雪裡,卻一整晚都沒睡好。
閉上眼就開始做夢,夢裡一片五光十色,驚醒時側首望向身邊人,春信倒是睡得很好,小手擱在枕畔,呼吸均勻綿長。
空調又乾又悶,她後背身上全是汗,頭髮貼著脖子很難受,洗澡回來又累又困,腦子卻亢奮得很。
雪裡不想睡了,坐在床邊,兩手撐在膝蓋上抓頭髮,好煩啊。
第54章
雪裡一夜沒睡,床上硬躺到三點,拿了書本和練習冊去客臥,企圖通過寫作業放空大腦。
客臥沒有空調,也沒有春信,她冷得打擺子,三點半就回來了,躺在被子裡暖了半小時,還是睡不著,乾脆就在房間裡寫作業。
春信睡得很熟,後半夜還磨牙了,聲音像鋸木頭。雪裡第一次聽見她磨牙,書桌邊回頭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右手握拳抵唇笑。
快五點,連春信的作業也幫她寫了,雪裡才稍稍有點困倦的意思,躺床上醞釀半小時,六點上學的鬧鍾響了。
瞌睡正香,她抬手就把鬧鍾滅了,春信迷迷糊糊聽見響,想著姐姐會來叫她的,再眯一會兒,也睡過去了。
兩個人就都沒去學校,平時她們從來不用人叫,蔣夢妍和趙誠以為倆孩子早就走了,就出門去上班了。
直到上午第二節班主任的課,老師打電話問蔣夢妍情況。
要說春信逃課還有可能,有雪裡帶著,不應該啊。
蔣夢妍分別打電話給春信和雪裡,都打不通,關機。
打電話給趙誠,擔心是不是又被拐了,商量要不要報警的時候,趙誠恍然想起,臨走時好像看見她倆的鞋還在門口。
蔣夢妍翹班回家,果然在門口看見鞋,打開臥室門一看,好嘛,倆祖宗蒙頭大睡,睡可香了。
“啊,余老師,嗯……孩子感冒了,在家休息,我們早上出門沒注意……嗯嗯,兩個都感冒了。嗯嗯,好的,麻煩您了。”
雪裡確實感冒了,折騰一宿不感冒才見鬼了。
春信倒是精神很好,臉頰因睡眠充足泛著健康的粉,眼睛亮亮趴在床頭看雪裡,“你的黑眼圈好大。”
蔣夢妍過來摸了摸雪裡額頭,“沒發燒,自己找點藥吃吧。”她還得趕回去上班,給了錢讓她們自己去外面吃東西又急匆匆走了。
嗓子又乾又啞,雪裡咳嗽兩聲,春信已經雙手捧來水杯,喝了兩口溫水潤嗓子,小藥片又擱在手心裡遞過來。
春信眨眨眼,一副又乖又軟的樣子,嘴角掛著笑,穿著長毛毛睡衣,頭髮蓬蓬披散著,像商店貨架上甜蜜的兔子毛絨玩具。
她討好著,卻不敢輕易開口跟她說話,不知道昨晚那事姐姐到底有沒有生氣,她需要反饋。
如果姐姐生氣,那就離她遠一點,如果她不生氣,就可以繼續貼貼了。
就是得寸進尺,會順杆爬,也懂見好就收,在雪裡身上,非常舍得花費心思。
雪裡起床,她貼心送來外衣,雪裡要下地,她馬上擺好拖鞋,雪裡從衛生間出來,她已經擠好牙膏,雙手奉上後恭立在旁,靜候吩咐。
“幹嘛呀。”雪裡好笑,“我不是都說沒事了,不用這麽小心。”
雪裡洗漱好,小仆人甚至把擦臉霜的瓶蓋都給她擰開了。
“好了好了。”雪裡彎腰,跟她蹭了蹭臉蛋,“行了吧,滿意了吧。”
這回是真滿意了,動動肩膀,原地蹦躂兩下,過來摟著她胳膊,“你怎麽感冒了呀,你昨晚沒睡好啊,我睡得可好了。”
雪裡心說你鋸了一晚上木頭,一整片大森林都鋸沒了,當然睡得好。
“雖然我不介意……”雪裡補充,“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再這樣。”
春信也是第一次,她都鬧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反正姐姐不生氣就行,先答應了再說,別的才懶得管。
但要忍住不去想是不可能的,這種事一旦開頭就沒完沒了,之後雪裡常常看看她課堂上托腮張嘴望天,把自己想得臉頰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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