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冬冬,我躲起來的時候,我特別害怕,我怕叔叔阿姨不喜歡我了,覺得我很麻煩。但是剛才阿姨抱我了,叔叔也衝我笑,我就知道,他們還是喜歡我的,我就不會被趕走了。”
雪裡極輕地歎息,“誰也不會趕你走的。”
“對呀,我現在知道了。”
雪裡感覺到肩膀靠下的位置熱熱的,慢慢又變得涼涼的,是她的眼淚。春信哭著在她懷裡睡著了。
睡吧睡吧,我的寶貝,明天醒來,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永遠是我的寶貝,寶貝寶貝——
第28章
經尹奶奶大鬧一通,耽誤了飛機,海邊沒去成,春信很內疚,吃完飯她要洗碗,要擦桌子,要掃地。
蔣夢妍也不阻攔,說:“那這樣好了,你和冬冬,你們一三五二四六的分著乾,一人乾一天,我就啥也不用幹了。”
雪裡哀嚎一聲,蔣夢妍美滋滋躺在沙發上,“這也太爽了,從此以後,我就是這個家的老佛爺了。”
她用下巴點點趙誠,“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都是我的仆人。”
趙誠在廚房,低頭切著水果,“其實這樣也好,國慶外面人太多了,昨天新聞聯播不是還說了,到處景點都是爆滿,那根本就不是去玩,是去受罪。”
於是她們最終決定,趁此機會把南洲市周邊的景點全部玩一通。
他們早上七點起床,吃過早飯開車出去,爬山、逛街、吃飯……去動物園、海洋館、遊樂園。
晚上八點回家,洗完澡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過度疲憊反而無法快速入睡,早上鬧鍾響,睜開眼睛兩個孩子已經背著書包在門口等。
蔣夢妍懷念上班的日子,偶爾加班,也無需頂著烈日行走在滾燙的馬路上,十二小時奔波不休。
她時常感覺自己像一坨剛挖到鍋裡的豬油,要化掉了。
第四天,七點的鬧鍾響,蔣夢妍抬手“啪”地摁了,頭往被子裡一蒙,說什麽也不起。
趙誠忍笑去看門口的兩個娃,一人給了二十塊錢,“出去玩吧。”
“這麽多?”春信可不敢要,“給冬冬。”
春信從來不要大人錢,她甚至都不伸手接,隻說:“給冬冬。”
雪裡就把錢接過來,等到她們關上家門,站在過道裡,春信才靠過來,小狗一樣在她身邊上躥下跳,“買冰棍!買冰棍!”
她不要錢,卻也一點沒少吃。
家裡也有冰棍,但這個點大人肯定不讓吃,雪裡也不讓吃,帶她去吃豆漿油條。
她們隻背了一個書包,輪換著背,裡面裝了水杯、毛巾、肥皂盒,扇子,她們總能找到露在外面的水龍頭,毫無心理負擔擰開人家的籠頭搓一把毛巾擦臉。
春信不喜歡手黏黏,在外面玩常常要找地方洗手,洗完放到鼻子底下聞聞,“香香的。”
尹奶奶早就不在家屬樓大鐵門外,她被尹校長接走,春信提心吊膽從門口走過,生怕某個樹叢裡蹦躂出來個老太太,雪裡就帶著她一遍一遍走,走多了就不害怕了。
她們去街上買早餐,用塑料袋裝著邊走邊吃,隨便聊些有的沒的,會突然從某條巷子裡鑽進去,又從另外一條巷子鑽出來,她們步伐悠閑,神情歡欣,常常若無旁人哈哈大笑。
她們熟悉這裡的每一條路,認識這裡的每一個人,說不上他們的名字,以那個很凶的胖阿姨、那個不太胖很凶的阿姨、那個很胖但不凶的阿姨、那個一般胖的阿姨稱呼。
小孩子也會聊大人的八卦,蔣夢妍常常偷聽,但從來沒弄清楚過她們討論的對象。
有一次,蔣夢妍覺得自己猜對了,問:“是不是張麗萍?”
春信手一擺,“誰知道她是不是叫張麗萍。”
雪裡說:“不是,張麗萍是一般胖的。”
春信恍然大悟,“原來她叫張麗萍。”
蔣夢妍說:“張麗萍胖嗎?”
雪裡和春信齊聲答:“一般胖。”
春信開始學畫畫,每周六走兩條街去舊貨市場,裡面有家小店,教素描的。
也是有一次春信被請家長,老師告狀說她在書上亂寫亂花,蔣夢妍翻開看了看,心說挺不錯的,有天賦,回來就帶她去報班了。
雪裡陪著,春信上課,她就在旁邊的書店看書,中午回家吃飯,下午繼續。
蔣夢妍和趙誠定下聖誕節的婚期,春信晚上在房間裡練習叫爸爸。
她上個月就開始跟著雪裡叫媽媽,她記憶裡完全沒有親媽的樣子,接受得很快,整天媽媽長媽媽短,到爸爸這裡就犯了難。
她私底下,在雪裡面前,僅僅是沒有感情說出“爸爸”這個詞語就相當困難,更別說當著趙誠的面喊他爸。
雪裡說:“叫不出來就不要勉強了。”
春信搖頭,“我覺得可以練,就像畫畫一樣,練多了就會了。”
雪裡點點頭,說“行”,在筆記本上寫下幾行字,本子往後一扔,“練習吧。”
春信躺在床中間,兩隻腳搭在牆上,扒拉扒拉額頭的亂發,撿起本子讀,“粑粑、巴巴、不不、班班、罷罷、叭叭、噗噗……叭叭啦啦,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嚕……”
雪裡回頭,“我沒有寫叭叭啦啦和嚕啦啦。”
“你當然沒有寫。”春信理直氣壯,“這是我自己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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