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紀的小孩心思特別多,春信尤其多,她有八個心眼,七個裡面裝滿壞水。
大街上有發傳單的,遞過來時春信從不拒絕,雪裡那份她也幫著收,有時候人家不發,她還專程跑去要,蔣夢妍停在路邊買水時,春信就去要了兩張回來。
兩個老太太發的,傳單還疊成三角形,人家不給她,她偏要,還問人家,“為啥不給我。”
老太太嫌她煩,“給你給你。”
什麽傳單還搞得神神秘秘的,春信拆開,只看了一眼耳朵就燒起來了。
是那賣藥的小廣告,寫滿了小文章,都是認識的字,組合起來又好像全都不認識了,什麽‘激情’、‘雄風’、還有什麽‘女人的青睞,男人的神采’等等。
她臉紅得像熟蝦,老太太還在一邊說她:“非要看非要看,你這小姑娘,真是的。”
她還強嘴,“我哪知道你的!”
老太太翻她白眼,“人家不給她非要,怪誰。”
雪裡遠遠叫她,春信胡亂把廣告紙塞包裡跑過去。
“臉怎麽這麽紅。”雪裡問她。
春信揪緊包帶,含糊應:“熱。”
“媽媽買了冰棍。”雪裡幫她把包裝袋撕了,“吃吧。”
吃冰棍也散不去的熱,春信腦袋暈暈乎乎,那廣告紙上還帶插畫,她匆忙間瞥了一眼,大白天的就感覺很不得勁兒。
雪裡看她樣子有點不正常,手背貼她額頭,天熱感覺不出來,撩開她額前的碎劉海,與她額心相貼。
這麽好的機會春信當然不可能放過,偷著親了親她的嘴角。
這大街上呢,青天白日的,媽媽還在一邊看著,雪裡心虛抬手按在她後腦擋了一下,春信揚臉又碰了碰她的嘴唇,“嗚嗚”兩聲就要往人懷裡靠。
春信黏糊也不是一天一天了,可在外面哪有這樣過,雪裡沒多想,摸到她臉和脖子都燙得要命,有點著急,“是不是熱感冒?”
“病了嗎?”蔣夢妍湊上來,“要不要喝點水。”
“就是熱。”春信心虛,不敢看人,低頭找地縫,聲音像蚊子哼哼,“沒感冒……”
“很熱嗎?”雪裡很擔心她生病,拿水瓶幫她冰臉。
她一雙眼睛也水亮的,揪住雪裡腰兩側的裙子布料,“找個地方涼快涼快就行了。”
“嫌熱就別一直往我身上貼。”雪裡扯開她的手,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意思現在大街上,收斂一點。
春信:“你怕我傳染給你啊。”
雪裡:“你真的很會杠。”
她嘟嘟囔囔,“本來就是。”
醫院裡涼快,在掛號大廳坐了十分鍾就正常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暫時飛走,接著也沒時間想了,各種檢查項目,一趟趟跑也累。
做完最後一個項目,已經是傍晚時分,去衛生間上廁所,雪裡聽見外面春信不知道又在神神叨叨抽什麽瘋,沒急著衝水,她站起來打開隔間門往外看。
春信站在鏡子面前,揮舞著雙手,“快快走開,全部走開,快快走開,全部走開……”
小神經又在作什麽法?
雪裡踩一下衝水腳踏閥,水聲響,春信立馬收功,乖乖洗手。
她時不時就犯神經,這次不知道又因為什麽,雪裡心事太多,沒深究,隻感覺春信今天特外黏人,晚上睡覺一直往她身上貼。
她故意把空調開得很低,雪裡不覺得熱,就沒推開她,出神想著事情。
春信樹袋熊一樣掛她身上,先是玩她的手指,一根根捏,捏完了牽在一起,玩膩了又放開,歪個腦袋看人,看一會兒覺得人家習慣她的存在了,沒注意她了,大著膽子有一下沒一下親人家下巴。
雪裡輕輕擰了擰眉,低頭看她,她立即賣乖,“你冷不冷呢。”說著扯了夏涼被過來捂嚴實,溫順地把腦袋擱在人肩頭。
“冷就把空調關了。”
“哎呀我熱。”她蹬了被子,床上滾出半米遠。
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是再如何死守也防不住的,親得多了,雪裡就疲了,不回應就行。
春信也怕她生氣,都是試探著輕輕碰一下馬上就離開。
雪裡也發現了,只要順著她意思,多多少少給一點,比什麽教訓都管用,她一整天都能乖乖的,叫看書就看書,叫學習就學習。
出賣點色相,換來一個聽話的春春,相當劃算。
體檢報告隔了一個多星期被蔣夢妍帶回來,沒啥大毛病,兩個小孩身體都很健康,春信不太高興,“白花錢。”
“白花錢?”蔣夢妍敲一下她腦袋,“你這個笨蛋,沒毛病就偷著樂吧,你還想真檢查出毛病啊。”
春信說:“以前尹願昌也帶我去過一次醫院檢查,其實那次是想把我賣了。”
確實一開始說要去體檢的時候她非常抗拒,覺得就是浪費錢,沒病沒災的去體檢幹嘛,有那錢不如多買幾包辣條。
雪裡忽悠她,說上高中都得體檢,不體檢不讓讀書。
春信面色一喜,雪裡趕忙轉移話題,說感覺自己最近不太舒服,又不想一個人,希望她陪著。
連哄帶騙的,才把她騙去體檢的。
雪裡不放心,回房間去開了電腦,在網上比對著參數查,春信坐在床邊看她,越想越覺得怪。冬冬為什麽要查她的體檢報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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