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也沒發生。”
“怎麽會!你衣冠不整地被她抱在懷裡,怎怎麽可能沒有過……那個……春至你別騙我啦……感情不好上仙又為何要躺在你的床上抱著你的腰……”
“那是誤會,我們先前是在……”
“在什麽?你別告訴我說那是在打架。”
我痛苦地把臉扭向另一邊:“……確實在打架。”
妖無藍狐疑地跟著我轉過來,忽閃著眼睛看我。
我乾脆順著她的話說:“不信你可以去看,河雅顴骨上都被我捶腫了……或者等她沐浴過後去問小朝,看她後腰是不是也都青腫著。”
看我言之確鑿一點不像撒謊,妖無藍顯然有點接受不能:“什麽關系也沒有?都在演戲?”
“是。”
她不可思議地大喝:“而且感情糟到會打架?”
“……沒錯。”
“她被你揍地鼻青臉腫但你好端端地沒受一點傷?”
……我捂住心口,欲蓋彌彰地喝了口涼茶:“我只是傷在了裡面而已。”
“上仙其實是舍不得揍你吧?”
“……”
“唉,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是不會輕信的,在我來看,上仙是真的很欣賞你……”,她說著說著,八卦的天性很快又顯山露水,指著我脊梁用力戳:“怎麽說來著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和上仙隔這麽近,簡直就近到沒距離啦!這麽多機會你都不懂得好好把握……你真是枉為妖了!”
我唯唯諾諾任她戳,她還戳來勁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你早該告訴我了,容我給你好生謀劃一個完美大計,上仙還不是手到擒來?”
“……”
她又不在狀況了,嘮嘮叨叨地最後連“媚藥”都給謅了出來。我無神地看著她唾沫橫飛地發表所謂的“完美大計”,打了個呵欠。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我說我與河雅關系很糟,或者壓根什麽關系都沒有……她這麽熱情地盡出餿點子又是為了哪般?這十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聯想啊……
“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把它給藏了起來!”妖無藍擦掉嘴角白沫,豪氣衝天地灌下一碗茶,活蹦亂跳地來到床邊,掀開褥子,亮出她那件劫後余生的薄如蟬翼的粉色紗衣。
“你只要穿上了它,什麽也不用做,光在床上躺著,我保證上仙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這……這不是當初她要死要活非得讓我穿的那件嗎!?我頭一次恨仙小妍做事不夠仔細,竟然放了這樣一條漏網之魚!
她逼近我,帶著騙哄的怪笑:“來嘛來嘛,試試看呀——”
“我為何要試啊!”
“咦,你不穿怎麽去誘惑上仙?”
我大叫道:“我又是為何要去誘惑她啊!”
她理直氣壯:“你不主動去誘惑她,又怎麽改善你們之間的關系呢?打架可不是什麽好事啊春至。更何況有名無實島主嫉恨你,有名有實島主也還是嫉恨你,那我們為什麽要吃虧呢?不如落實了好,你說對吧?”
我踉蹌地退到門邊:“天氣都這麽涼了,這樣的衫子沒法穿的……”
“就是因為下面會更涼,此時不穿更待何時?”
…………
我們的思維不在一個國度吧?妖無藍其實根本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對吧?雞對鴨講這樣的狀況到底還要發生多少次啊!
之後,關於河雅臉上那處青紫,無塵居裡流傳開無數個風牛馬不相及的版本。總結起來,呼聲最高的便是無塵居裡曾經出現了變態采花賊,上仙英勇地與其搏鬥,在付出臉上被踹了一腳的代價後完勝。
當然,在歷史洪流的大方向裡,總有一星半點不合潮流的聲音,比如“屁個與采花賊搏鬥,明明是上仙深更半夜無心睡眠偷爬牆頭看人洗澡,失手摔下後正巧臉著地磕了石頭,呸,活該!!”之類的八卦,在大浪潮下最終被淹沒地乾乾淨淨,水泡還沒來得及泛出就先破滅了。
而這“大戰采花賊”的引地無數少女春心萌動的版本在越傳越玄乎最後變成上仙不吃不喝大戰十八銅人七七四十九天后,河雅用丹青在顴骨上描了線形圖騰以示遮掩。
可是這新鮮出爐的形象竟然一鳴驚人,無塵居上上下下畫臉風潮風起雲湧氣勢如虹,而河雅臉上那圖騰的樣式更是走出無塵居傳播到了祝靈島的任何一個邊邊角角……
她成功地轉移了大家對她臉上青紫的好奇,並且開創了一代描畫的風氣,一時風頭強勁到無人能敵。
【十九章】
現在我所面對的,就是一張描了鬼畫符似的圖騰的臉。這臉的主人一腳卡在門裡一腳踏在門外,背著身體尖聲道:“噯噯,春至,我再說一句行麽?就一句!”
我把妖無藍的小腿繞出去,她改成以手摳門板,布滿針孔的手指扎地我眼睛疼:“春至——”
門撞上的時候,她好在知道要縮回手。我閂好門,頭痛地往裡走。
妖無藍強行硬塞給我的那件衣衫正大刺刺鋪在床上。她也是費過心的,那天聽了我的陳述,再經過她自動的聯想思考和轉換,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紗衣已經是改良版了。
當她伸著滿是針孔的手指和我說這衣服改成這樣能增加一擊即中的概率時,我只能無言地選擇收下它,再把她恭恭敬敬地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