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無奈道:“你能與千年狐妖纏鬥三天三夜再全身而退,想來拾掇起這些妖物也是綽綽有余。”
“……”謝眠風邁上窗台,回手去拉端木:“傻子,我騙人的,你還真信……抱緊我了,能不能逃得一命就看咱倆配合默不默契了!”
說著,帶了端木從樓上一躍而下!
兩人甫一落地,便陷入無邊無際的包圍。四周明晃晃的刀子折射著月亮之光,閃亮猶如白晝。謝眠風將手中軟劍舞得滴水不漏,那軟劍砍在妖物身上,便如同刀切豆腐,一刀下去就有一人倒下。若不是拖著端木,只怕以她身手,要從這重重包圍中突圍出去不是難事。
端木心裡打鼓,這麽多妖怪,一刀死一個,這樣多少刀才能突出重圍?謝眠風就是鐵打的也撐不下去吧?
端木升出一股戰栗:“……你要我怎麽配合?”
謝眠風放倒右邊的兩個小妖:“別礙手礙腳就行!”
端木:“……”
謝眠風舞動軟劍的同時,嘴裡還念念有詞。端木想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瞥見謝眠風腰間還有柄彎刀,反正她用不著,她便不問自取地拿了來——謝眠風與白鶴城無怨無仇,跟自己也不是過命的交情,臨陣倒戈絕不只是說笑而已吧?如果她確有倒戈的跡象,她絕對先下手為強,一刀捅了她!
謝眠風將那段隱晦的詞句念到最末,手中白色劍氣陡然暴漲!她臨空躍起,大喝一聲:“斬!”
劍氣所過之處,所有妖孽立斬於劍下!
端木驚駭地瞪大眼睛,謝眠風仿佛也有點難以置信,抹了把額頭冷汗,喃喃道:“……萬幸!這麽長一段竟沒有背錯……”
就著開出的那條血路,謝眠風拉著端木便是一陣狂奔。端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見後面追兵弱了,便開口問她:“剛才那一招……難道你以前經常背錯?”
謝眠風:“以前?我以前就一個行走江湖的小人物,你以為我有多少機會碰到這樣的大場面?”
端木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謝眠風下一句便是:“這還是我偶爾聽師父提了一次,摸著記憶背的。”
端木:“……如果背錯了會怎樣?”
謝眠風:“鬼知道咧!”
不知道該說是她命大還是運氣好,經過這一遭,對謝眠風的不靠譜行徑,端木簡直要沒脾氣了。
端木與謝眠風順利逃出暫且不提,客棧內的青蟬聽著外頭動靜不對,也從木桶裡爬出來。衣裳還沒穿齊整,先把端木的匕首拿在手裡以防萬一。
她多了個心眼,滅了屋裡的燈。屋外燈火通明,將湧上來的妖物影子照在薄薄的糊門紙上,纖毫畢現,青蟬知道自己此刻出去已經晚了!
這個門不能出,她立刻就想到了窗戶。黑燈瞎火的摸到窗邊,推開一條小縫,外面黑壓壓的人頭嚇得她又不得不縮了回去。
難道在這房裡等死?端木她們怎麽樣了?她正想著,外面便傳來纏鬥聲——交上手了,是誰?
青蟬恨自己沒有通天的本領,遇到危急只能當個拖後腿的,太沒用了!
她咬咬牙,還是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應該怎麽辦?出去?還是留在房裡?
正與人糾纏的宸娘已經殺紅了眼。姬蓮生這次怕是勢在必得,不然怎麽會派這麽多人前來?她傷口剛長好,可距身體徹底恢復還有段距離,又是徒手,幾個回合下來就已經有些不支的征兆。
“阿玉,你又何必再苦撐?我們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好嗎?”這道嬌嬈的聲音在一眾喊打喊殺的妖物間顯得格外突兀,宸娘聞聲一震,便見不遠之外,有個女子正眉目含笑看著她。
青蟬支著耳朵聽,阿玉?誰?她反應了會才想起宸娘的名字是宸玉,可誰在這麽與宸娘說話?青蟬想潛到牆根處以便聽得更清楚些,不妨後面突然有人掩住了她的口鼻,下一刻她便依進一個清冷的懷抱。
“跟我走。”薑無憂在她耳邊輕聲道。
青蟬腦子裡轟的一下,臉上燙的要燒起來!她的衣裳隻穿了個囫圇,底下外褲還沒來得及穿,薑無憂突然這麽靠近,赤裸的小腿肌膚碰到她挺括的衣料,摩擦起來的那些異樣感,好像全數都移到了她的心尖上!
“……把衣裳穿好。”薑無憂退開幾步,別過臉。
外面不間斷地響起踹門聲,應該是妖物們正在一間一間客房搜查過去。如此危險的環境裡,青蟬不得不壓下內心震動,手忙腳亂地套褲子,然而越是焦急越是不得法門,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
青蟬冷汗出了幾層,黑暗中薑無憂靜靜道:“別怕。”
她說別怕,青蟬倒真生出一股安定。好不容易穿戴完畢,薑無憂攬了她的肩,單手往窗台上一支,借力翻出了窗外。青蟬人在半空,嚇得一顆心撲通直跳!這會兒才想起宸娘:“宸娘還在裡面!”
薑無憂:“死不了。”
青蟬:“那些白鶴城的人裡有她的舊識!我聽那人說——”
薑無憂無意聽她囉嗦,拔出龍吟對著底下的妖物就是一劈!這一劈凝聚了薑無憂的修為,一下子將龍吟的威力使出了七八成,不僅是擋道的,連帶著周圍的妖物也全如那時的戰堂,瞬間灰飛煙滅了!
白鶴城的人,又都是姬蓮生的下屬,自然知曉龍吟劍的厲害。那一劍的余威還在,呼呼風聲裡全是蛇吟!薑無憂往前一步,那些妖物們便集體往後退兩步,如此這般,竟沒有一個敢貿然上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