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又是這樣!青蟬睜大眼睛木然地看著她:“你覺得這麽戲弄我很有意思嗎?”
姬蓮生訝異:“誰說我是戲弄你?”
青蟬:“那我們現在究竟要去哪裡?”
“好吧”,姬蓮生聳肩,“帶你去見識見識你們先祖的埋骨之地。”
青蟬心跳驟然加快,她想到了什麽,但不能確定,於是試探姬蓮生:“埋骨之地有什麽?”
姬蓮生:“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她說的理所當然,“除了流光之刺還能有什麽?”
“你、你……你帶我去那裡要幹嘛?”青蟬不肯走了,不僅不走,還連連倒退。
姬蓮生:“你怕什麽?剛才你嘲笑我眼神不好使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怕啊。”
青蟬捏了把冷汗:“……我幾時嘲笑你了!”
姬蓮生從鼻子裡細細的“嗯”了聲,尾音上揚:“敢做不敢認這品性可不怎麽好啊。”
青蟬撒腿就跑。
然而又能往哪裡跑?不管跑得如何賣力,姬蓮生始終保持一點距離跟著她,青蟬被她逼得崩潰,知道自己再快也快不過姬蓮生,再怎麽跑也只會是徒勞,乾脆也不跑了,咬著後槽牙跟姬蓮生攤牌:“你要拿我去祭劍?”她本想說薑無憂應諾了不會這麽做,但想來這麽說的話,又要得到姬蓮生的嘲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姬蓮生反問:“我有這麽說過?”
青蟬頭裡一陣發暈:“……可你不是要帶我去看流光之刺?”
姬蓮生:“是這樣沒錯。”
青蟬:“那、那……”
“那就走吧。”姬蓮生利索地截斷了這次的交談。
青蟬腿如負載千鈞重物,擔驚受怕了一整路,等到了目的地,一小列妖兵印入眼簾,然後是站在妖兵之前的薑無憂。
火把林立,薑無憂眉目清雋,就像一顆白色挺拔的樹,只是站在那裡,就給人無限心安。
青蟬不知不覺就松了口氣,同時斜眼姬蓮生,她還真把自己帶到薑無憂這裡來了?等等……還有一個!有個人仰面倒在妖兵腳下,看不出是死是活,走近了細細一看……毓含珍!?
“你們……”青蟬心頭倏地敞亮,不寒而栗:“你們要用毓含珍祭劍?”
姬蓮生揚唇,評價:“還不算笨得無可救藥。”
☆、【第四十六章 挑釁】
青蟬不關心毓含珍生死,可她在意宸娘。哪怕是那兩人已經撕破臉鬧得不可開交,但想來若是毓含珍死了,宸娘也斷然不會獨活。這就是……愛嗎?
青蟬彎腰去探了探毓含珍鼻息,還活著。為她求饒的那些話真是說也不用說,她與薑無憂有仇,姬蓮生又惦記流光之刺,哪怕自己是巧舌如簧之人,說了也只是自取其辱,別提自己從來都言辭木訥了。
毓含珍這回真真是栽在“自作孽不可活”上了,薑無憂讓她滾,她就該滾得遠遠的,何苦巴巴跑去姬蓮生跟前獻計?害人終害己!
地上的人雙目緊閉,爛泥一樣躺著,瞧上去又有幾分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青蟬想,這個人毫無愧疚地將自己的生活攪得人仰馬翻,如今還要拿自己的命去換取她自個兒的存在價值,心頭恨意不停交織,然而末了,她重重歎著氣,仰頭問薑無憂:“除了喚醒流光之刺,沒有其他可以鎮壓神識的方法?”
她問的是薑無憂,姬蓮生卻插話道:“那你說說有什麽切實可行的法子?”
青蟬被她堵的無話好講,她能有什麽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那上次你們是如何取勝的?”
“問的太好了”,姬蓮生忍不住撫掌,“上次雲王拚著魚死網破才把神識逼到再度沉眠——也隻安分了短短三十多載。雲王一生修為勝過我們數倍,我與薑大人……不知你是想我們中的哪一個為了抵抗神識英勇犧牲?”姬蓮生說著轉向薑無憂,情真意切:“讓它安分三十載是不能夠……薑大人,你我努力一下,十年八載的也許還有可能?”
青蟬:“……”
薑無憂淡淡看了青蟬一眼,指揮一眾妖兵:“把她丟下去。”
妖兵得到指示,一人拎了毓含珍的肩,一人抬了毓含珍的腳,晃蕩著,將她頭上腳下地甩進了不遠處的深洞裡。
青蟬的心也隨著他們這一甩,往下沉了沉。
薑無憂與姬蓮生的態度,明顯到露骨了,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姬蓮生踱到青蟬之前,回頭見她臉色不好,“等她死了,你去拔劍,成不成另說”,她伸指戳在青蟬額頭上,戳得她往後倒退一步,“看你壓力這麽大,我簡直有些於心不忍。”
她就是這麽歪曲人意的嗎?青蟬不悅地瞪著她,姬蓮生做了個擋眼睛的動作,一做即收,牽起紅唇,隱含笑意:“又來?我說了你道行淺薄,想要控制我,還差得遠。”
青蟬驚異地睜大眼睛,上次在湖邊她沒有反應過來,難不成姬蓮生的意思是……
薑無憂出聲打斷她們:“走吧。”
姬蓮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薑無憂,隨意指了兩個妖兵,三人前後躍進了之前那個深洞裡。
薑無憂也要下去,青蟬喊住她:“薑無憂……”
薑無憂停住,側過頭,等青蟬的下文。
青蟬:“這個方法毓含珍也並不確定能奏效,到時——”
薑無憂轉身,筆直而快速地朝青蟬走過來。青蟬連要說什麽都忘了,只看著薑無憂拉住自己,三兩步到了深洞前,帶著自己一起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