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無憂:“……”
想來這裡也並沒有什麽現成的吃食,青蟬問:“薑大人喜愛吃什麽?”
薑無憂反問:“你能做什麽?”
青蟬:“……”
兩人頓時陷入一種相顧無言的境地裡。沉默了許久,還是青蟬打破僵局,她背向薑無憂,麻利地解起外衣,說道:“方才我見湖中有魚,薑大人,你是想吃烤的還是蒸的?……或者喝點魚湯?”
薑無憂對著她的動作尚未回過味來,青蟬又是靦腆一笑:“薑大人你稍等等,我捉魚很厲害的。”
言辭間青蟬已經除了外衣,又將腳上靴襪摘掉,根本不待薑無憂表態,縱身一躍,投入湖中。
對著散在地上的青蟬的外衣與靴襪,薑無憂:“……”
若說逃命是後天練就的技能,那捉魚可真是青蟬先天自帶的本事了。她薅了水草,靈活地繞成一股繩,等濕噠噠地從湖裡爬上來,那草繩上已經提溜了一串肥魚了。
青蟬擺出笑臉,帶了點邀功的心思上岸,畢竟她能派上用場的機會委實不多。……可惜沒人捧場,湖邊只剩她之前散落的衣物,哪裡還有半點薑無憂的人影?
青蟬的笑掛不住,就這麽僵在臉上:“……”
這不被在意的失落感令她的心刹那涼了半截。青蟬來回絞了幾次濕裙,而後單手拎了魚,另一手抓起自己的外衣與靴襪,就這麽赤著足,在扎腳的草地上一蹦三跳,委委屈屈地往小樓去。
薑無憂正坐在院子裡喝茶,落湯雞青蟬站在院門外,看著對方挺直的脊背,一絲不亂的束發,兩廂一對比,這雲泥之別叫青蟬的另半截心也涼透了。她埋頭盯著自己的腳,兩根腳趾相互碰了碰,對自己此刻的狼狽很有幾分自慚形穢,然而更懊悔的卻是方才投湖的行為,那麽蠢!……至於這樣討好薑無憂嗎?吃什麽不行,非要跳湖裡去抓魚?
青蟬自我嫌棄不休,薑無憂有所察覺地側過頭,就著茶水熱氣,目光從對方赤裸的雙足,到被潮濕的裙裾纏住的雙腿,再到滴著水珠的發梢,最後從她顫動的睫毛上一掠而過:“……魚不錯。”
青蟬:“……”
青蟬幾不可聞地歎了聲,邁進院子,打薑無憂身旁經過,徑直料理這些魚去了。
這裡雖瞧著久無人居,但一應炊具還是齊全的。青蟬將端木做魚時的手法在心底裡過了一遍,笨手笨腳地生起火。也顧不得先將身上的濕衣烤乾,她卷了袖子便開始刮魚鱗。
……
忙忙碌碌中青蟬抽空往窗外瞧了一眼,見薑無憂依舊是坐在院子裡,茶杯中的熱氣已經散了。
“薑無憂此刻正坐在外面耐心地等著吃我做的魚”這個認知一旦達成,青蟬的笑意便止都止不住,原本涼透的心立刻就回暖了。
“你們定要爭氣些,務必得十分美味才行呀……”青蟬對著砧板上的魚喃喃嘀咕。
如此隔了有快一個時辰,薑無憂的等待總算是有了結果。烤魚雖然焦了不得不放棄,但好在熬的魚湯還算是有些賣相。青蟬心潮澎湃地連鍋端了送出去,臨到薑無憂跟前了又擔心自己做的不好,磨磨蹭蹭將湯擺到石桌上,緊張地看著薑無憂,請她喝。
薑無憂瞧了瞧那湯,沒有立即開動,隻對青蟬道:“你也坐。”
兩人同桌而食並非一次兩次,青蟬也不扭捏,隻先給薑無憂盛好湯才坐下。
薑無憂慢條斯理地喝起了魚湯,無甚特別的表情流露出來,直至一碗湯見了底,她才將碗放開。
“薑無憂喜歡喝我給她做的魚湯!”青蟬想著,笑容擴大,她明白自己先前的擔心顯然是多余了,這魚湯的滋味定是非常不賴,畢竟薑無憂是如此講究的人。
青蟬激動之下,過去給薑無憂又盛了一碗。
薑無憂:“……”
青蟬回到位置,發現薑無憂正看著自己。
青蟬不明所以:“薑大人?”
薑無憂傾身過來,兩人距離很近,青蟬明顯有一個向旁邊躲開的姿勢,卻聽薑無憂道:“別動。”
青蟬便不動了,薑無憂抬手從她發間拈出幾片魚鱗。
青蟬:“……”
薑無憂重新坐下,又指了指自己鼻尖的位置:“你這裡髒了。”
“……”青蟬抽了口冷氣,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乾巴巴地笑了幾聲,然後悶頭擦鼻子,及至薑無憂說好了,她才停下,端起已經放溫的魚湯大大喝了一口。
……
……
青蟬看向薑無憂。薑無憂還是面無表情,將第二碗湯喝了個精光。
青蟬:“……”
難道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其實這湯還是很鮮美的?青蟬試探探地又抿一口。
……還是好腥,又腥又淡。青蟬喉嚨發緊,差點將方才喝進去的全數吐出來。
薑無憂再次擱下碗,若無其事道:“需記得,今日我只是餓了。”
因為很餓所以才賞臉喝了兩碗,否則憑這毫無廚藝可言的菜式,她是碰都不會碰的。——青蟬悻悻地放下碗,沒吭氣兒。
怨不得薑無憂,她說話已經很給面子了。青蟬沒精打采地收拾了魚湯端進廚房,瞎忙活這麽久,肚子還是餓。
她看看魚湯,又看看先前那些烤壞的魚,挑揀著撕下一塊不算焦的塞嘴裡嚼。這與魚湯比起來,好下咽地多了。青蟬便翻來覆去的,將能吃的部分都揀出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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