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紅.袖鄙夷道:“當真無趣。”
青蟬:“……”
雲紅.袖:“給你一盞茶時間,去向你兄長討主意。”
青蟬恨不能當場拒絕。宸娘之死讓她痛心,細砂的存在又令她惶恐,兩樣並在一起,她已是心力交瘁。可偏有個雲紅.袖出來搗亂,如此節骨眼上還想著遊山玩水。
青蟬頭重腳輕地去找阿芒,阿芒本也沒走遠,正在院門外等著她。青蟬將雲紅.袖的意思說完,疲憊地補充一句:“城主難伺候,想讓她滿意並非易事。”
阿芒沉吟:“市集之地雖熱鬧,畢竟魚龍混雜……現已入夜,這樣吧,你去回城主,問她是否想燃放水燈?茶山後頭有湖,一應事物都是現成的。”
青蟬依言去回話,雲紅.袖聽了,哂然道:“幼稚。”說著轉向綠蘿:“將輪椅取來。”
綠蘿斜眼青蟬,青蟬不知自己又哪裡做錯:“……取輪椅何用?”
雲紅.袖:“不坐輪椅,難道你讓本城主用雙足翻過茶山?”
青蟬:“……”
阿芒提著燈籠在前頭領路,綠蘿推了輪椅,青蟬抱著一疊水燈隨行。
雲紅.袖興趣缺缺,一路無話到達湖邊。阿芒將燈籠插在石縫裡,從青蟬手中接過水燈,先征詢雲紅.袖意見:“城主可有願要許?”
雲紅.袖坐在輪椅上,不為所動:“沒有。”
阿芒聳肩,摸出火折將水燈點亮,口中念念有詞:“吾妹青蟬,一生順遂,一世平安。”說著便把水燈放入湖中,推動水波助它飄遠。
青蟬看完阿芒這一系列舉動,茫然問他:“願望會實現嗎?”
阿芒的口氣不容置疑:“當然了!我們是半魚,水神對我們又會格外關照,自然靈驗了。”
青蟬:“真的?”
阿芒:“我幾時騙過你?”
青蟬眼睛一亮,那光亮幾乎驅逐了連日來的悲傷之色,她道:“那我也要許願。”
她從阿芒手中接過火折,點燃一盞水燈,默念願望。
阿芒疼惜地注視著青蟬,看了會兒,彎起唇角:“傻青蟬,願望要說出來,水神聽見了才會幫你實現啊。”
青蟬看他:“……”
阿芒點頭,完全認真。
青蟬抱著水燈跑遠,獨自一個人待在水邊嘀嘀咕咕,過了會兒,將水燈放進了湖水裡。
阿芒:“……”
青蟬又跑回來,一臉希冀地問阿芒:“我許了很多很多願,每一個都能實現嗎?”
阿芒笑道:“我們青蟬如此心誠,每一個願望都會實現的。”
綠蘿目睹這一切,躍躍欲試道:“城主,奴婢剛好也有願想許。”
“……”雲紅.袖“哼”了聲,不睬她。
綠蘿小小移動兩步,見雲紅.袖不喝止,撒腿跑去點水燈。
青蟬提起最後一盞水燈,走過來問雲紅.袖:“城主,真的不要許願就放走嗎?”
雲紅.袖不屑道:“本城主無願可許。何況這根本就是騙人的把戲,什麽實現願望,也就是你們這種無腦的人才會相信。”
青蟬:“……”
正在虔誠許願的綠蘿:“……”
青蟬:“好吧,那我去為城主放水燈。”
青蟬將雲紅.袖的水燈點亮,走到湖邊,將水燈輕輕放入湖中。
湖面起了薄霧,水聲不絕。四盞水燈漸漸飄遠,那一點微弱的光芒,朦朦朧朧的,慢慢也就看不見了。
回去的路上,阿芒依舊在前頭提著燈籠領路。綠蘿故意撞青蟬臂膀,壓低聲音問:“我看你耽擱了一會才將城主的水燈放下,你是不是自作主張替城主許什麽願了?”
雲紅.袖支起耳朵。
青蟬的聲音:“你想多了。”
綠蘿啐她:“少裝蒜了。你兄長說半魚許願更易實現,你究竟替城主許了什麽願?別不是你心懷叵測,許了什麽奇奇怪怪的願吧?”
青蟬:“別誣賴人!”
雲紅.袖扭頭看青蟬,目光自下往上:“噢?”
青蟬:“……”
雲紅.袖:“許了什麽願?”
綠蘿得了雲紅.袖撐腰,立即推青蟬:“你快從實招來。”
青蟬被這對主仆輪番冤枉,百口莫辯,急道:“說沒有便是沒有,再者城主不是不信這些嗎,許不許願又有什麽區別?”
綠蘿:“……”
雲紅.袖笑起來,意味深長地掃了青蟬一眼。
臨睡前,薑無憂問青蟬:“阿芒告訴我,去放水燈了?”
青蟬順從地靠在薑無憂懷中,喃喃:“許了很多願。”
薑無憂摩挲她柔軟的發絲,過了會兒,伸手蓋住青蟬雙眼:“不要多想,睡吧。”
青蟬:“為何不問我許了哪些願?”
薑無憂:“能猜到。”
萬籟俱靜,青蟬朦朦朧朧似要睡著,下意識尋到薑無憂的手,護在胸口。
薑無憂湊到她耳邊低語:“我在,安心睡吧。”
青蟬做夢了。
還是在海上,海面平靜,宸娘、端木、細砂,她們全都坐在甲板上。夜空之中繁星密布,空氣裡有揮之不去的鹹澀氣味。青蟬似乎剛從船艙出來,手中還提著風燈,就聽宸娘指著細砂數落:“當姐姐要有姐姐的樣子。”
細砂臉紅紅,轉向端木:“可聽見了?當姐姐要有姐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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