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像有些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許密。
她湊過去。
待湊到近處,卻又停住。
許密沒有躲。
於是她就明白了,直接靠過去,終於觸碰到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唇瓣,在沙發的遮掩下倒到了窗簾後面。
天旋地轉的眩暈,閉上眼睛,感知愈發清晰。
柔軟的舌和濕潤的嘴唇,耳邊吵鬧——是電影的音樂,還有譚臻臻在切瓜。
初吻的那個晚上仿佛也是如此,周圍人聲鼎沸,舞台上有樂隊在唱歌。
她們所處的位置也是暗的,看見周圍明亮處,有人在接吻,於是仿佛尋得了一個隱秘的刺激,她們對視,皆發現對方的眸子閃閃發亮,是比天空中的星星更加明亮的。
於是現在想來,那也不是酒後衝動,這分明是一種親密的默契,她們的眼睛裡都寫著——快來吻我。
此時仿佛也如此,長久地擁抱和溫存,直到腳步聲近了,許密突然推開她,隨後整理衣服站起來。
“我不吃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她說。
曲安歌驚詫莫名,她看著許密走到門口,心中甚至有些委屈,她們剛才如此默契,那麽許密就算要走,難道不是也應該帶上她麽?
可是走到門口,許密也沒和她眼神相交,她隻好自己站起來過去了。
許密一點等她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按電梯,曲安歌鞋都沒穿上,趿拉著就進了電梯,許密相當無情地開口:“幹嘛跟著我?”
曲安歌低聲道:“你不能翻臉不認人啊。”
許密又漲紅了臉。
她這會兒是氣自己不爭氣,明明上半夜的時候還想著“再看看”,再看看曲安歌的表現,再看看兩人是不是能繼續走下去,結果說著說著就被抱住了,抱著抱著又接吻了,還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
她覺得自己的意志力太過於不堅定,於是生起自己的氣來。
心思百轉千回,連許密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她憋著氣,硬邦邦道:“好了,沒有翻臉不認人,我們一起回去吧,你也快回去睡覺,明天要早起呢。”
曲安歌隻好回家了。
這一回演繹法也不管用,曲安歌思來想去,只能猜測許密是因為在客廳接吻,差點被譚臻臻她們看到,所以感到害羞。
又或者其實還是不高興自己去演戲。
有些煩惱。
可是想到數小時前那柔軟濕潤的觸感,又忍不住按住嘴唇。
老婆真甜啊……
可是老婆到底為什麽生氣呢?
如此輾轉反側一夜,鬧鍾快響的身後才眯了一會兒,醒來渾渾噩噩往碼頭趕。
在船上直接睡過去,下船之後才好一些,碼頭上忙忙碌碌,拜神的香案已經擺起來。
劇組開機,向來是要拜一拜的。
但是拜那一路神仙就是看導演等人的意思,樊語就是向來拜湯顯祖,她說湯顯祖是戲曲界的祖師爺,劇本又流芳百世,比較吉利。
由此可見,樊語不是那種特別商業的導演,她其實是有一顆留下經典的心的。
她人也隨和,見曲安歌困得不行,便和她說:“等拜完你就去邊上休息,我先搭一個遮陽棚出來。”
曲安歌忙說:“不用不用,我已經醒了。”
她瞥見有人過來,卻是未來的熟人,三十來歲的男人,濃眉高鼻,光看眉眼正氣凜然,但是窄瘦的一張臉,薄唇,又仿佛顯得有些陰鬱。
申海,他在2018年會憑借《回南天》獲得金像獎影帝。
曲安歌自從覺醒之後失去了對男人的審美,但是據很多人說,申海是帥的,重要的是有一種深沉憂鬱的氣質,這就叫他在眾多同樣帥的男演員中鶴立雞群,有了獨特的魅力。
曲安歌承認電影中的申海有獨特的魅力,但是現實中反正看不出來,對方笑著眯起眼睛,說:“好啊樊導,這是我們的女主角麽?”
他眯著眼睛,看著有種斯文敗類的禽獸感,曲安歌忍不住道:“近視就戴上眼鏡嘛。”
是了,被很多粉絲稱作“足以殺人的性感眼神”,其實是因為高度近視還不愛戴眼鏡。
申海愣住,從褲子口袋裡摸索出眼鏡戴上,然後上下打量曲安歌,說:“這你都看得出來啊。”
曲安歌笑的純良:“以前我有個朋友就這樣,因為不愛戴眼鏡,總會眯著眼睛。”
樊語驚訝:“原來你是因為這樣才眯著眼睛啊,我還以為……”
她話語驟停,申海問:“以為什麽?”
曲安歌忍不住笑了,因為她知道答案。
樊語嘟囔:“我還以為你在裝帥。”
申海無語地按住了額頭。
這位就是扮演幕後反派的人,勉強算是男主。
又過了一會兒,碼頭急急忙忙又來了一行人,中間被圍著的是個皮膚白皙四肢纖長的年輕女生,直直跑到樊語面前,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起晚了。”
樊語其實不太高興對方起晚,不過因為脾氣好,還是笑著說:“沒事的,還來得及。”
她又跟曲安歌介紹:“這就是你的‘閨蜜’了。”
曲安歌伸手問好:“曲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