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母道:“你為什麽要換身份證,到期了麽?”
曲安歌道:“上面照片太醜了,我要換一張,方便我工作。”
曲母:“那你直說要問我要戶口本就行了啊,為什麽要偷?”
曲安歌:“所以我說了那個不是我。”
她明白自己這樣說是沒有說服力了,於是伸手拉住許密的胳膊,說:“是不是密密,你跟我一起來的,我肯定沒說過這個話吧?”
許密此時心情稍稍平複下來,抬頭看了眼曲安歌又看了看曲母,她是不會撒謊的人,情不自禁就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曲母一臉了然道:“果然是你,密密果然不會撒謊。”
曲安歌:“……”後悔了,不該拉許密做證明人的,簡直弄巧成拙了。
她僵了一下,很快又找到借口:“我真不記得我說了這話,肯定就是開玩笑的,覺得你這會兒沒到,我又趕時間,就說乾脆‘偷出來’,不是真的偷,就是一種說法。”
曲母被曲安歌胡攪蠻纏的說辭說煩了,直接道:“明天我陪你去換,省得你搞什麽么蛾子。”
曲安歌道:“媽!明天都周六了,我晚上就回去了,我還有工作呢,我趕時間!”
曲母本來準備做飯,圍裙都帶上了,聞言把圍裙摘了扔在案板上,瞪著曲安歌道:“那我現在陪你去!行了吧!”
曲安歌:“……”
曲安歌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破釜沉舟,幾乎只是一秒,眼睛都沒眨,她突然落下淚來,帶著哭腔道:“我是你女兒麽,你這都不相信我,而且許密不就在旁邊麽,她會賠我一起去啊,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許密吧,不信你問她,我是不是要去賣房。”
她哭得並非聲嘶力竭,而是壓低聲音的哽咽,發紅的眼眶中盈滿淚水,於是越發顯得這哭泣中包含著巨大的委屈和深沉的情感,那每一句帶著抽噎的停頓,每一次睫毛的顫抖,似乎都在加深這哀怨與痛苦,曲母不禁被震撼,一時還以為自己是那種從小欺負打壓孩子的媽媽,茫然道:“我、我也沒有不信……那你去嘛。”
她往臥室走,曲安歌心裡納悶,她自覺都已經把臥室翻了個底朝天,卻見曲母打開了櫃子的最上層,從一件仿佛有十年沒穿的大衣口袋裡拿出了戶口本。
曲安歌心想:……看來是真的防著我了。
曲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了,把戶口本直接遞給了許密,對許密說:“密密,你不會撒謊,告訴阿姨,曲安歌不是要去賣房吧?”
許密確定道:“確實不是。”
曲母道:“那她沒有欠很多錢吧。”
這話一出口,曲安歌當機立斷地抓著許密往外跑,道:“媽,別問了,我趕時間呢。”
因為她目前確實欠了很多錢,而許密不會撒謊。
此時已經是五點十分,曲安歌拉著許密直接跑到路口叫了輛出租車,進了出租車就說:“師傅民政局,趕時間呢,你要快,”
說到這她特意仔細看了眼司機,確定了這不是在車站送她們的那個司機。
司機很熱心腸,道:“是要趕時間領證麽,這怎麽拖到那麽晚啊,都快下班啦。”
曲安歌雙手合一道:“我知道,所以拜托拜托,快一點。”
她緊緊拉著許密的手,這時才發現因為手心全是汗水,手掌有些滑溜溜的,她不敢去看許密,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和許密眼神相接,對方就清醒過來直接後悔了。
她的心跳的厲害,以至於耳膜都鼓噪起來,心想:一定要趕上啊。
這會兒又體現出了小城鎮的好處,雖然正值下班時間街上車很多,司機開車送到民政局,也不過花了十分鍾,曲安歌拉著許密衝到大門,拉住第一個碰到的工作人員問:“哪裡領證?”
對方被嚇了一跳,緩了兩秒才說:“二樓。”
曲安歌連電梯都不敢等,直接衝向樓梯,樓二地上貼了指示標,曲安歌很快就找到了領證處,估計因為快下班了,這會兒沒其他人領證,曲安歌直接找了個櫃台雙手按住桌子,喘著粗氣道:“領證!”
工作人員是個約莫四十歲的阿姨,聞言笑了笑看著她們,說:“行啊。”
曲安歌一顆七上八下跳動的心就這麽落回了肚子,終於扭頭望向許密的臉,看見許密也滿頭是汗,氣喘籲籲,漆黑的發絲像是墨一樣黏在臉頰上,她情不自禁伸手把這碎發捋到許密的耳後,許密抬眼看她,眼眸中閃著細碎的暗光。
曲安歌笑起來,她想許密果然是願意的,不可能有人不願意,卻還能跟著她一起走到這。
許密大腦混沌,這片混沌中指隱約傳出一句話來——
“這是向上天起誓,我們永不分離。”
“我……”
“證件呢?”許密想要說點什麽,但是那位阿姨看著她們這樣說,曲安歌一臉期待地看著她,許密從包裡把所有證件拿出來,那位阿姨拿了兩張表格給她們填。
姓名年齡性別出生日期,都是一些常規的內容,然後是職業,許密垂眸思索,最後寫了個無業——她確實剛離職,也沒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