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輩子欠到現在。
她長長歎了口氣,最後對秋水意說:“……看好林晚照,讓她離許密遠點。”
……
曲安歌在次日一早進組。
進組之前她給許密發微信定位,又發了一張今天的自拍,許密照例沒回,但是她如今已經沒有了前幾天劇本圍讀時的患得患失,因為她已經問了許密,而許密告訴她了,她還愛自己。
只要這樣,她就覺得自己並非是一個人。
進組之後沒那麽快拍戲,試妝換衣服認人,曲安歌不是新手,關於在劇組要怎麽熬時間混眼緣她駕輕就熟,到了下午她知道了王佳叫她盡快進組的原因,這是和一個叫秦佩瑤的演員有關。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曲安歌就覺得有點耳熟,後來有人遠遠給她指了一眼,她就認出來,這人就是原本這劇裡容妃的扮演人,如今對方演了一個從外國番邦過來的公主,論戲份自然沒有現在曲安歌的容妃多,但是粗略一看,和上輩子原本容妃的劇情是差不多的。
聽說這人是有後台帶資進組的,原本給她的角色是容妃,所以她知道自己被換了角色後,非常不滿,最後把怨氣投到了曲安歌的身上。
要說原本曲安歌可能還會有點搶了人家角色的愧疚,知道了前因後果,就把所有事梳理下來了,估計上輩子容妃戲份變少,就是這人帶資進組讓人厭煩,再加上演技估計也不怎麽樣,就被刪的沒剩啥了。
真是可惜了這麽好一個角色。
對方下午過來的,到了三四點的時候,估計知道曲安歌地存在了,就四處打聽她在哪,曲安歌不想進組的第一天就被觸霉頭,就找了個角落躲著看劇本,沒想到到了飯點,還是被對方找到了,對方突然走過來,從曲安歌的盒飯上跨了過去,隨後若無其事地說:“噢喲,怎麽有人在這裡吃飯。”
盒飯裡頓時多了些不知從哪來的塵土,曲安歌一臉淡定,舉起盒飯對著光,皺眉頭道:“嘖,不能吃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髒東西。”
對方臉色登時一變:“罵誰呢。”
曲安歌道:“我說盒飯裡多了髒東西?你代入個什麽勁?”
秦佩瑤憋紅了臉,她本來是想讓曲安歌先生氣,對方第一天入組,要是就鬧起來,肯定讓人對她印象不好,沒想到三兩句話,好像是自己更生氣些。
對方的反應不是預期,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回了,先走開思索了一下,結果越想越生氣,氣自己怎麽沒在當時罵回去。
她憋著這一口氣,一直到了第三天,這天曲安歌第一次輪到了重頭戲,先前都是在做背景板,而秦佩瑤的拍攝戲份比較靠前,這兩天拍了不少特寫戲份,她路過曲安歌的時候,便忍不住刺了一下:“終於有戲份了呐?”
曲安歌笑道:“你的戲份都在前面拍,我大約要靠後些,離組恐怕要晚很多了。”
這是嘲笑她戲份少,拍的早走的也早。
不過這一會兒秦佩瑤沒生氣,因為通過這幾天的苦思冥想,她已經想到最好的反擊是什麽,她故作平靜道:“到底是姐姐年紀大,說話比我會說,反應比我快,我有時候都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麽。”
要說在娛樂圈這個吃青春飯的地方,最大的殺器是什麽,那絕對是年齡無疑了。
秦佩瑤看過曲安歌的年紀,知道對方比自己大了四歲。
說實話,這也是她看不上曲安歌的原因,都這個年紀了,都還沒有什麽叫得上名字的角色,在這個圈子基本沒什麽前途了。
曲安歌聞言,一時也卡了下殼,因為這是事實,她一直知道對於娛樂圈來說,中途轉過來的她年紀已經大了,人們喜歡看少年天才橫空出世石破天驚,到了她這個年紀,人們不會管她到底是什麽情況,天然地看低她一頭。
她以前也為這事鬱鬱寡歡,曾想過要是她不是來自一個普通家庭,要是她的父母也能在她年幼時就幫她規劃好道路,那是不是她的路能走的更順暢些,但是她終於還是獲得成功,在所有人都覺得已經不可能的年紀。
所以這件事她早就看開了,沒有什麽比切實的成功更能讓人放開心結。
她笑了一下,說:“看來你很入戲啊,妹妹。”
秦佩瑤得意地冷哼一聲,在她看來曲安歌的這句話沒有了什麽攻擊力,就是一種認輸。
她知道爭這些口頭上的便宜沒什麽用處,但是沈鑫龍把劇組管的嚴,不叫人搞什麽小動作,所以她也不敢,心想口頭上叫她心裡不爽,也是好的。
說不定還能影響她接下來的發揮呢。
這麽想著,她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偷看曲安歌的表演,這場演的是後面的戲,說的是容妃故意裝病,叫人去找皇上,結果皇上沒來,去了新入鍾嬪宮裡,因為鍾嬪也說自己病了。
劇本裡說容妃在這裡眼神空洞,緩緩落下淚來,空中喃喃:“色衰而愛馳,這是古來有之的理。”
秦佩瑤先前想著自己要演容妃的時候,想過這段要怎麽演,肯定是要傷心,她得想點傷心的事,好讓自己先入戲。
她盯著曲安歌,曲安歌在開拍之前就靜靜坐在塌上,整理了下儀容,隨後望著天空,雙手合十,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可是隻這一瞬間,對方的氣質似乎就變了,散漫地坐在階梯上,伶牙俐齒地譏諷她的那個曲安歌不見了,變作了一個人至中年,但仍矯揉造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