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著呆,突然聽到了手機鈴聲,望向來源,看見了曲安歌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王佳的名字,許密記得這個名字,曲安歌說過這是個很有名的編劇。
那麽說起來,這個電話說不定還挺重要的。
許密猶豫了一下,敲了下浴室的門,說:“你手機響了,是王佳的電話。”
浴室門打開一道縫,曲安歌伸出手來,說:“你能不能遞給我?”
許密就把手機拿過去。
曲安歌一接過,裡面突然傳來東西掉地碎裂的聲音,隨後是曲安歌“哎喲”了一聲。
許密下意識拉開浴室門,道:“你怎麽了?”
曲安歌渾身赤裸倒在地磚上,一邊皺著眉頭按著後背,一邊對著手機說:“沒事,沒事,您說……”
她衝著許密擺了擺手,但是神情十分痛苦。
許密連忙拿了浴巾過來,曲安歌接過,扶著洗手台想站起來,但是一下子沒起來。
許密連忙去扶她,曲安歌就把自己的身體靠在了許密身上。
帶著濕熱水汽的沐浴露香味頓時撲鼻而來,許密一時懷疑曲安歌是不是故意的。
電話裡王佳道:“你可別受傷了,後天沈導組織了劇本圍讀,你來不來。”
曲安歌腦海中短暫地閃過很多念頭,但是最後她想,畢竟這個機會是王佳和林珍意一起努力帶給她的,至少她不能浪費了這兩人的好意。
“嗯,肯定來。”
掛了電話,她也被許密扶到了床上,她看了下膝蓋,發現腫起來一塊,不過不按的話沒有太疼,應該沒有傷到骨頭。
許密見曲安歌摔成這樣,自然也不懷疑對方了,她想了想站起來往外走,曲安歌出聲道:“我都摔成這樣了,你連和我在一起呆一會兒都不願意麽?”
聲音委屈極了。
要說起來,曲安歌這一下摔的,還真有八成是故意的。
當時她是滑了一下,但是要是扶住門,並不止於摔倒,只是也不知怎麽,突然就狠了下心直接松了手。
摔下去的時候,曲安歌心裡默念——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許密歎了口氣:“我去問問譚臻臻有沒有傷藥,給你噴點。”
曲安歌“哦”了一聲,眼巴巴看著許密出去,心想:這狼是暫時套住了,許密還是會關心自己。
她靠在床頭,望著天花板上有些發黑的頂燈,和邊緣卷起來的牆紙。
人們對好日子有著差不多比較統一的想象,有閑有錢,有家人有朋友,再有點追求的,有愛好有事業,有人崇拜,有社會地位。
其實她都體驗過了。
只是沒有許密而已。
她過去總是想,如果能夠重來,她想告訴許密,過著那些好日子的時候,我希望你在我身邊,我希望你也和我一起過這樣的日子。
她確實沒想過,原來許密可能不願意。
許密想要的東西從來和她不同。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上輩子她就可以來找自己。
她念了許密十年,總想當然地覺得,只要2012年的時候沒讓許密走掉,她們就能一起奔赴美好未來,卻原來分別從來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是她們向著不同的目標前進導致的必然。
她的手上有兩個金蘋果,她卻得拋掉一個。
真是奢侈的煩惱。
許密拿著雲南白藥進來,晃了晃,噴在曲安歌腳上,皺著眉頭說:“幸好沒傷到骨頭。”
譚臻臻靠在門框上,問:“真的嘛,沒傷到骨頭麽,我可以給你介紹給我接骨的醫生的。”
曲安歌道:“沒有沒有,你給我關門出去。”
許密道:“門開著。”
曲安歌低聲嘟囔:“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我只是也有點話要說。”
譚臻臻貼心地關門出去了。
曲安歌開口:“我知道我昨天晚上猶豫了,不太好,不過那麽大的事,我肯定還是會猶豫一下的,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想出答案來了……可以。”
許密神情淡淡的:“沒必要,我也不希望你以後後悔。”
“後悔麽……”
“對啊,會後悔的,那麽好的機會就在眼前,我想想如果是我,也舍不得。”
曲安歌笑了:“我已經後悔過一次了。”
許密疑惑地抬頭看她。
曲安歌道:“我想了想,覺得跟你們回去做自媒體確實是不錯的注意,接下來幾年自媒體發展的很好——你可能又覺得我在說胡話,不過我炒股確實是成功了是吧。”
許密點頭:“嗯,很厲害。”
“不過手頭的這部戲我得拍了,這是王佳和林珍意幫我拿到的機會,我不能浪費她們的好意,等拍完這部,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許密打斷了她的話,“我說了,不要做可能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我也發現了,你很適合做這行,雖然是我沒辦法理解的行業。”
曲安歌看著許密的臉,對方低著頭,上半張臉落在劉海的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表情,但是曲安歌看出許密並非完全沒有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