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歌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當然走了啊,難不成還等著被人笑話。”
許密一愣:“為什麽會被笑話?”
曲安歌:“我差點摔了一跤。”
許密道:“不會吧,我都沒發現。”
曲安歌於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平時練習你也沒反應,原來你根本看不懂舞蹈。”
許密點了點頭,說“也是”,同時她在書包裡翻了下,把錯題集塞回包裡,從裡面掏出一束玫瑰來。
“我本來還準備給你送花,你不見了,隻好現在送給你了。”
那束白玫瑰被壓在包裡,都有點蔫了,曲安歌走過去,有點一言難盡地說:“一般不會給跳舞的送花吧。”
“不會麽,我看電視上會啊。”
曲安歌還是接過來,花香盈滿鼻尖,她隱約又有點開心,說:“你真的準備上台送我花啊?”
後半句話沒說出來,是“你能好意思麽”,她知道許密的臉皮有多薄。
路燈下許密的耳朵確實紅紅的,她望著曲安歌說:“本來也在猶豫,不過你直接走了,也沒給我機會。”
曲安歌湊近她:“那你該感謝我。”
湊近的時候,許密的臉更紅了。
她後退了半步,停在牆根,微微垂下眼來,眼角都有些發紅。
那時曲安歌對許密的感覺還並不清晰,她隻覺得許密還挺可愛的,這個晚上看著滿臉通紅的許密,她的心頭突然燃燒起了一小簇火苗,她的眼神落在對方的嘴唇,開始短暫地想象著嘴唇觸碰起來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但是這念頭隻像閃電般短暫地閃現,她馬上覺得害羞,直起身來。
她本來想說“晚上睡我家吧”。
不知為什麽,此時突然害羞起來,話語一轉,變成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將白玫瑰握在身後,腳步不知為何有些雀動,那個混雜著玫瑰花香的晚上於是沉澱在回憶中,時不時就會想起來。
後來曲安歌問許密,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許密說不知道,可能是大學的時候,曲安歌就問她,你還記得送白玫瑰的那個晚上麽,那個時候你會想到送我花,不是因為喜歡上我了嗎?
許密臉紅了——她總是很容易害羞——她說:“也許吧,但是那主要是想鼓勵你。”
回憶像是波浪裹挾著她起起伏伏,讓她沒有發現琴聲愈來愈近。
手臂突然被捏住,生疼,曲安歌回過神來,看見秋水意正一臉激動地望著前方。
原來是林晚照朝她們走過來了。
而且已經近在眼前。
那現在躲開也未免太不體面,曲安歌隻好微笑地直視林晚照,不避開對方的眼神,樂聲漸熄,林晚照放下琴,問:“我拉得對麽?”
有點懶得解釋了,今天晚上不知為何未免也太累,曲安歌點頭說:“是對的。”
秋水意在邊上捏她:“原來安歌和林小姐認識,不向她引薦引薦我?”
曲安歌望著許密,許密還在那,只是低著頭,曲安歌開口說:“這是秋總,輝煌影業的CEO。”
秋水意拍了下曲安歌的後背:“說這個幹嘛,你好啊林小姐,我是秋水意,最近一直在A市,出去玩隨時可以約我。”
社交辭令簡直已經刻在了基因裡,曲安歌順口接上:“有機會一起。”
悠揚的古典音樂又開始響起,托林晚照的福,曲安歌一時簡直成了這場宴會的紅人,眾多她認識的不認識的大佬來主動認識她,曲安歌也不露怯,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
只是回過神來,又不見許密。
她找了個角落給許密打電話,許密掛了電話,回短信給她——【到時候走了門口見就行。】
曲安歌於是回她——【走了,門口見。】
……
許密又在衛生間,看了看時間,是九點半,也不知道屬於早還是屬於晚。
不過她也懶得問太多,推開門出去,卻看見林晚照就在鏡子前面補妝,她一愣,猶豫了一下沒打招呼,直接往門外走,林晚照出聲道:“你不洗手麽?”
我也沒上廁所——雖然可以這樣解釋一下,但是又有點麻煩。
許密折回來洗手,水流聲中林晚照道:“好巧啊——不巧哦,我一直想著你什麽時候出來。”
許密瞟著鏡子裡的林晚照。
這大小姐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她心想。
林晚照笑眯眯道:“我在腦內假設了我們可能會產生的對話,但是你沒說,我隻好自己說了。”
一直別人說話自己不搭話好像不是很有禮貌,許密想了想,“哦”了一聲,直起身往門外走。
林晚照道:“你不擦乾手麽?但是這裡沒紙了。我這裡有紙啊,你需要麽?”
許密猶豫了一下,林晚照上前來,在許密手裡塞了紙巾,說:“謝謝。謝謝。”
許密疑惑地看著她:“你在替我說謝謝麽?”這也太奇怪了。
林晚照笑道:“前一個是替你,後面一個替我自己。”
許密知道對方認出來了,便說:“沒事,舉手之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