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欣然同意,又說:“另一個房間東西堆得太多了,要不你和密密擠擠?”
曲安歌自然是巴不得,忙說:“不麻煩阿姨了,我絕對不會擠到密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瞥了許密一眼,因為在上次分別的時候許密還拒絕和她睡一個房間,此時的許密果然仍面色沉沉,看起來不太樂意的樣子,曲安歌補充道:“我打地鋪也行。”
許母笑起來:“打什麽地鋪,那麽大的床,你那麽瘦一個小姑娘。”
曲安歌眨巴著眼睛望向許密,許密道:“睡不過就回家……”
話音未落許母替曲安歌打抱不平:“什麽話呢,安歌明明是擔心你。”
隻好讓曲安歌進了房間。
兩人洗漱完,曲安歌就穿著許密的舊睡衣,抱腿坐在床上,說:“這睡衣好像就是你高中時候的,完全還能穿啊。”
許密嘟囔:“高中到現在,沒長個有什麽奇怪。”
曲安歌伸長四肢,袖口和褲腿往上縮,露出一截小臂和小腿:“對我來說有點短。”
許密沒說話,直接鑽進被窩。
下午的時候她已經鋪好了兩床被子,曲安歌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幾乎算得上是直白地歎了口氣,不過這會兒她已經接受了,她把筆記本架在腿上搜索上比較輕松的綜藝,拉著許密看了一期,看完一期之後許密起床要工作,曲安歌拉著不讓,直接關了燈,宣布自己要立刻睡覺。
但是自然是睡不著。
輾轉反側。
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借著透過窗簾的月光,已經能模糊地看清房間裡的陳設,她想起高中的時候睡在許密家的那些晚上,那個時候她們還沒覺醒,蓋一床被子,甚至會挽著對方的手臂。
這麽一想,這待遇還倒退了。
曲安歌又翻了個身,面朝許密,許密背對著她,用被子蓋住了大半的頭,只露出一點發頂,黑漆漆毛絨絨的,曲安歌的手臂蠢蠢欲動,想要伸過去抱住,又不敢,念頭拉扯,忽然聽到許密呼吸加重,曲安歌低聲道:“密密?”
許密沒說話,曲安歌又問:“你是不是肚子痛?”
黑暗讓世界模糊不清,像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蠕動的蟲子,曲安歌覺得自己猜得肯定沒錯,她掀開被子坐起來,說:“我幫你去倒點熱水。”
許密終於出聲:“不用,過會兒就好了。”
聲音有些發顫。
曲安歌急道:“這怎麽行,你都疼成這樣。”
許密把頭漏出來一些,仰面躺著,露出一雙眼睛:“不喝,我不想半夜上廁所。”
曲安歌:“……”
好像也是這個理。
可是心裡實在著急,想要做些什麽,神經像一根脆弱的枯枝,如果不做什麽就會斷掉,曲安歌不管不顧,把手伸進許密的被窩,抓住了對方的手。
對方手掌冰涼,汗津津的,是一片冷汗。
許密本想甩開,但沒什麽力氣,並且不知道為什麽,握住曲安歌的手之後,疼痛好像真的減輕了一些,這有可能是因為曲安歌掌心的溫度吸引了她更多的注意力,她忍不住去想那些親密的日子,她們牽著手入眠,曲安歌的手似乎總是有著比她更高的溫度,叫她安心熨帖。
走神間曲安歌躺下來,緊緊貼著她的後背,手也更加往前,貼住了她的肚子。
溫暖的手掌貼在肚子上,不知為何有些發燙。
時間好像突然停止了,許密想起劇本裡的句子——她終於意識到她被禁錮在時間裡,或許五年之前,她也已經一起死了。
許密心情複雜,曲安歌卻很幸福。
她覺得眼下的狀況是個好狀況,兩人依偎在一起,完全是正常情侶的樣子,許密的肚子軟軟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頭出來,洗發水的香味縈繞在鼻尖,她想起傍晚的時候那水蜜桃一般的臉頰,覺得唯一的遺憾就是當時沒有親到。
如果親到了就好了。
越想越遺憾,曲安歌冷不丁想起什麽,開口:“密密,你還記得麽,先前方尹貞轉發微博的時候,你說了要獎勵我的。”
許密甕聲甕氣:“是麽?”
曲安歌急了:“你不能耍賴啊,我還有聊天記錄呢。”
許密不說話,半晌輕聲問:“要什麽獎勵?”
曲安歌反而開始不敢說了,怕說出來許密立刻生氣,扭捏半天。
許密很有耐心,一聲不吭,曲安歌終於鼓起勇氣,說:“親一下。”
黑暗中許密背對著曲安歌,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猶豫了那麽久,居然是這個要求。
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水到渠成,從沒有這樣的階段,在一起沒多久就如膠似漆,那時候兩人都不懂,沒有經驗,就在網上搜索具體步驟,許密記得有一次她在曲安歌的電腦上看到這樣的記錄——接吻的時候怎麽樣呼吸。
她沒嘲笑曲安歌,因為她也曾在論壇提問——上床的時候怎麽樣才能放松下來。
但是進展很快,不過半年,該會的都會了。
如今相處多年,竟然仿佛回到了最初。
想到以前,她感到甜蜜,但是想到一年前,她又覺得心裡有個堡壘在四處冒煙,她還是氣曲安歌,於是不想讓她如願,開口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