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接下來一個小時譚臻臻給許密打了起碼五個電話,卻都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音,譚臻臻道:“我們老板也是真的厲害,直接就尿遁了。”
等出去了,知道許密已經結了帳,譚臻臻就滿意了,曲安歌偷偷給許密發微信,問——【你在哪?】
-【回家了。】
曲安歌品了一下,覺得許密既然肯告訴自己已經回家,就應該不會拒絕自己上門找她。
於是出了烤肉店,她和譚臻臻她們分道揚鑣,到了許密家。
一到許密家,曲安歌便受到許母的熱烈歡迎,許母表示如今曲安歌不僅是她的晚輩,還是她的偶像,她連給許母簽了十個名,才終於進了許密的房間,看見許密對著電腦,正在翻下午的照片。
曲安歌一進去,許密把電腦蓋上,扭頭道:“說清楚點。”
曲安歌本來還準備走近幫許密捏捏肩膀捶捶背溫存一番,突然被如此犀利地目光盯著,難免也有些尷尬,囁嚅道:“就是……這個……那個……”
她“這個那個”了半天,許密道:“真的要給我買房麽?”
曲安歌盯著許密的神情,便知道對方並沒有高興,原本在腦海中想好的說辭就隨機應變地變成了:“怎麽能說是給你買房呢,我們結婚了啊,是共同財產啊。”
許密卡了殼。
好像……是這個道理。
曲安歌道:“我早上跟陳路嘉說寫別人名字,其實就是覺得,我是公眾人物嘛,由你出面更方便點,我就是沒想到陳路嘉居然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我肯定不會找他買房。”
最後一句話多少是有點咬牙切齒。
許密看著曲安歌那麽漂亮一張臉,因為憤恨而緊咬牙關,心中不免覺得有點好笑,烤肉店那種尷尬到社死以至於開始冒火的心情,也漸漸淡去了。
如果曲安歌要給她買房,她是絕對不會要的,但是曲安歌說的沒錯,現階段不管是誰買房,其實都是她們倆的共同財產啊。
那還是自己出面買房更方便一些。
“真的要買麽?”許密問,“你要買的話,還是買在A市更好吧。”
曲安歌道:“A市肯定也是要買的,只是之前社保斷了,還沒有達成限購條件。”而且之後限購政策越來越嚴,有錢都買不到,所以要買還是早買沒錯。
許密道:“那就買A市吧,這裡住家裡就行。”
曲安歌坐到床尾,扒拉著椅背,靠近許密低聲道:“可是……你不是在這麽,我也想,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家……”
心臟像是被蜜蜂輕輕扎了一下,疼了一下之後便是無盡的麻,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如此強烈,以至於許密一時之間斷了片,大腦直接斷線開始重連。
“什、什麽?”她發出疑問之後,鄹然噤聲,低著頭咬住嘴唇,覺得鼻頭酸澀。
其實她的心中早就便產生過這樣的念頭,大約是剛畢業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正在實習,因為天天帶便當去公司,前輩便說:“你這姑娘以後是個賢妻良母的料,以後你的老公一定很幸福。”
另一人附和:“對啊對啊,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做飯,家裡都不像是個家的樣子。”
聽到這樣的話許密並不會覺得開心,但是想到家裡的另外一個人是曲安歌,卻又仿佛產生了一點隱秘的幸福。
她那時便想,要快點攢錢,買一個小小的房子,這樣一來,就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裝修,而不用因為房東不願意換熱水器,而忍受一個時冷時熱的浴室了。
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淡去了。
大約是因為生活和她預想中的截然不同,並且總是無法按希望地前進,生活是比掌中的細沙更難以控制地東西,並不是你以為的只要努力就能達成目的。
像是開了一盒巧克力,你以為是甜的,結果是苦的。
但是突然之間,像是西風變成了東風,她又回到了一條平穩的航線上,風平浪靜廣闊無邊,只是與過去的終歸是不同。
可是這一次,她從曲安歌的口中聽到了她過去曾產生過的那個隱秘的渴望。
曲安歌盯著她,有些小心翼翼道:“是啊,就屬於我們兩個的家,和爸爸媽媽楊阿姨許叔叔住在一起當然也很好啊,可是,有時候也是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不是為了要做什麽色色的事哦。”
許密:“……最後一句話可以不用加。”
本來還挺感人的。
許密翻了個白眼,心裡已經和曲安歌達成一致,點頭道:“那改天……我去看看房吧,到時候整理好和你商量一下。”
曲安歌聞言樂開了花,伸手去抱許密,許母卻突然進來,說:“吃點哈密瓜。”
對方直接推門根本沒敲,曲安歌維持著擁抱著許密後背的動作僵住,許母卻好像一點都沒多想,笑著說:“你們關系真好。”
曲安歌松了口氣,說:“嗯嗯。”
許母道:“晚上睡這吧,我給你媽打電話。”
曲安歌求之不得,說:“好啊好啊。”
兩人便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哈密瓜,順便挑挑照片,曲安歌還指導了一下許密如何尋找鏡頭和自然地面對鏡頭,到睡覺前,她才突然想起,她好像忘記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