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正給曲安歌卷劉海,突然見對方眼睛直愣愣不動了,嚇了一跳,遲疑道:“姐?怎麽了?我給你燙到了?”
曲安歌聞言微微皺眉:“你燙到我了麽,我沒感覺啊,我果然是在做夢吧。”
助理嘴角微抽:“姐,我這是疑問句。”
曲安歌突然仰頭,這下額頭差點碰到卷發棒,助理嚇了一跳,連忙舉高卷發棒後退,電線繃直帶到了一邊的發膠罐,又連帶著帶倒了水杯和刷子架,頓時多米諾骨牌一般倒下,劈裡啪啦一片。
助理欲哭無淚,曲安歌卻聽不見這些,盯著屏幕想:應該不是做夢吧?
——【真的?】
她下意識回了一句。
——【你需要再考慮一下麽?】
許密這樣回。
曲安歌忙手忙腳亂地打字——【不不不,好好好,什麽時候,怎麽公布,要開記者發布會麽?】
許密有三分鍾沒說話。
曲安歌暗恨,覺得自己實在是屬於言多必失,許密要是突然又後悔了可怎麽辦,她連忙斟酌語句想著要怎麽會,助理在邊上說:“姐,外面催了,我們要過去了。”
曲安歌回過神,見助理還蹲在地上撿化妝刷,頓時不好意思起來,蹲下來幫忙一起撿了地上散落的東西,但心裡還惦記著許密的回應,頻頻望向手機。
助理問:“姐,是有什麽事麽?”
曲安歌想了想,突然覺得想起要是出去拍攝,再能打電話說不定就是半夜,要是今天還想關懷一下許母,應該趁現在趕快打個電話。
她忙站起來說:“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她走到一邊,撥通了許密的電話。
……
許密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剛巧聽到她媽正樂呵呵說:“你忙去就好了,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就是你叔大驚小怪,工作重要工作重要,嗯嗯,掛了……”
許密隱約有些猜測,和曲母面面相覷,曲母用口型道:“安歌?”
許密道:“應該是吧。”
進門的時候許母正好掛了電話,笑著對許父說:“安歌忙著工作呢,好像是什麽……什麽雜志拍攝。”
話音剛落,余光瞥到了進來的許密,頓時收起笑容,但大約是自己也覺得有些刻意,眼神裡不覺露出一點尷尬來。
她乾咳一聲,道:“來了啊……”
又看見曲安歌的媽媽,語氣明顯更熱情些:“啊你也來了啊,沒必要啊,一點小傷。”
說著這話的許母的腳被一條紗布吊著,懸空翹在床尾,許密直直望去,對方又乾咳一下,說:“唉,突然覺得口好渴。”
許密幫忙倒了水,漫不經心地問:“是曲安歌麽?”
許母「啊」了一聲,喝了口水,一臉嚴肅道:“我看見網上說……”
“是真的……”
不等許母說完,許密便乾脆承認了,如果利落,叫許母一下子愣住,半天說不出話來,曲安歌的媽媽本想著找借口出去一下,叫他們可以先自己內部討論,結果許密如此突然地說出來,叫她也隻好配合著露出訝異的神情來。
一邊裝驚訝,一邊她唾棄自己,見許母也同樣望著自己。
她隻好配合著說:“什麽時候的事。”
許密道:“就是發微博的那個時間。”
她平靜地望著母親,看見對方一愣,居然也沒有什麽太過激的反應。
要說吃驚,肯定是有些吃驚,但是如今比如許密和曲安歌已經領證的吃驚,反而是許密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的樣子更讓她吃驚。
她甚至現在還能回想起來大學的時候帶許密去醫院看病,醫生問她有沒有上高中的情形,當時的許密一臉窘迫,甚至還要自己代為回答,「都已經上大學了呢」。
而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女兒,神情平和但目光堅定,看上去瘦削了一些,曾經圓潤小巧的面龐有了銳利的線條,但卻顯得更加有力量了。
過去許母總覺得許密是個軟弱而溫吞的人,對此她確信無疑因為她認為最了解她女兒的人一定就是作為母親的自己,就在兩年前她還在擔心女兒在外會不會吃虧,會不會被欺負,會不會被人騙,結果回過神來對方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家裡的頂梁柱,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樣子。
說實話因為變得太好,反而讓她有些愕然,偶爾還會思索一下,這真的是自己的女兒麽?
到這一刻,知道對方原來如此衝動地做出過這樣的選擇的時候,許母更加發現,原來對自己的女兒,她是稱不上了解的。
只能說,幸好對方是曲安歌。
知道原來許密背著他們領了證的時候,腦海裡最先冒出來的想法就是這個。
她還記得當時跳出來的新聞,寫著的“曲安歌秘密隱婚已久,對象竟是……”
她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就直接點進去了,結果那新聞一直跳出廣告彈窗來,她不耐煩地點到,突然瞥見邊上許父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她立刻扭頭看過去,許父脫口而出:“你知道了?”
許母非常沉著:“嗯?”
許父道:“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