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歌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她隻想著許密的聲音在冷風中,那麽她想必也在吹風,便問:“你幹嘛來外面。”
許密道:“沒其他房間了,晚照和秋水意也在房間裡睡著呢。”
曲安歌聽到林晚照的名字的時候,心裡想著這要是不衝上山去簡直不是人,隨即聽到秋水意的名字,就冷靜下來。
但是她還是不放心,問:“你們怎麽睡的?”
“還能怎麽睡,她們倆打地鋪。”許密道。
曲安歌就笑了:“那還行。”
許密冷哼一聲:“你以為呢?”
曲安歌討好道:“我以為你讓她們倆睡床呢,畢竟你那麽善良,但是那可不行,我會心疼。”
許密大概被肉麻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閉嘴,你到底有什麽事?”
曲安歌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最初目的,忙說:“那個透露劇組物料的人好像查出來了,是一個攝影助理,不過好像也是陳禮的親戚呢。”
“啊,是那個人麽,現在抓起來了?你怎麽知道的……”
許密那頭話剛說了一半,邊上突然吵鬧起來,秋水意的聲音格外明顯地響起:“是查出來了麽,是誰啊,快說說。”
看起來所有人都對八卦很感興趣。
於是乾脆開了外放,曲安歌無奈道:“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在房間裡看了看……”
話音剛落,外面更吵,樓梯走廊腳步聲接連響起,從窗戶望下去,更是看見呼啦啦出來一群人,曲安歌便在樓上高聲問:“怎麽了?”
也沒人回答她。
她心裡覺得不妙,道:“好像出了點事,我先掛了,去看看。”
她掛了電話往樓下走,在大廳碰到小桃,小桃抓住她的手臂,說:“完蛋了,陳導不見了,硬盤也不見了。”
曲安歌大感震驚,確實不相信陳禮能做出這種事,忍不住問:“真的假的。”
上輩子根本沒這事啊,陳禮她上輩子也見過,甚至挺和氣,樊語曾說過,《白駒過隙》無法上映後,陳禮因為他是最支持薑瑗出演的人而十分自責,也是安慰她最多的那個人,兩個人甚至短暫地交往了一段時間。
小桃道:“劇務助理驚慌之下說的,估計不是假的……”
喇叭裡傳來劇務主任莊融的聲音:“請所有人員返回自己的房間,各部門負責人清點人數,上報所有不在場人員名單,再重複一遍,請所有人員……”
曲安歌和小桃面面相覷,隻好先回了房間。
……
此時反而是山上的人非常自由。
許密在山上沒有聽見聲音,但從高處望去,見碼頭邊上燈火通明,便知道肯定是有事,此時秋水意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攛掇道:“我們下去看看。”
許密猶豫,其實是擔心要是又出了什麽事,會是自己背鍋,但是她就猶豫了一分鍾的功夫,秋水意已經穿好衣服,和林晚照一起準備下山了。
許密便想,秋水意和林晚照也不屬於她們工作室,又剛來,不管有什麽問題,怎麽看都不能算到她們頭上。
更何況,到底出了什麽事呢?她難免有些擔心曲安歌。
這麽想著,她披了件棉外套就跟了上去,這天是農歷十六,月亮跟個玉盤似的掛在天空,就算不打手電也挺亮的,路邊的雜草和地上的碎石都清晰可見,三人走到山路盡頭,卻見泥地上有一片雜亂的腳印,蔓延向另一邊的山上。
三人面面相覷,頗有默契地一起沿著腳步往山上走。
說是山,其實抬舉了,這片地區並沒有什麽正經可以叫做山的東西,只能說是個小土坡,她們繞了一個半圈,就又開始下山,秋水意問許密:“這是通往哪的?”
許密道:“也是一個海灘。”
秋水意驚訝:“這裡還有海灘呐,度假勝地啊。”
許密冷淡道:“如果你能忍受全是垃圾的沙灘的話,那是可以度假。”
秋水意不滿道:“你這人說話怎麽總是陰陽怪氣,我今天沒怎麽你吧……”
話音未落,林晚照突然拉她,“噓”了一聲,雙眼發亮道:“快看,有人。”
前方出現燈光,很快,海潮聲之中出現了人聲,許密聽出這是樊語的聲音,樊語高聲道:“……不明白啊,為什麽呢。”
樊語身邊是調查組的人,還有助理小汪和製片等人,許密秋水意和林晚照躲在一塊石頭後面,探出一排頭往那邊看。
“就為了三十萬?但是我們都拍了一半了,薑瑗沒進組你損失的那三十萬怎麽也拿不到了吧,何必鬧成現在這樣。”
樊語聲音沉重,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大衣,齊肩的中長發在海風中凌亂不已,“我一直以為我們算是朋友,從大學到現在……十幾年了,雖然小何承認了背後有你授意,但是我原本是不準備追究的……”
“朋友?什麽朋友,給你端茶送水的朋友?樊語,我也是學導演的,你以為我不想拍戲麽,可是沒人脈沒資源,我就是不如你,你以為我甘心麽?”夜色中陳禮撕心裂肺,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