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有僅屬於自己的責任,和僅屬於自己要做的事吧。
她要學會地是調節這種情緒的變動,而不是期望於世界隨她所想地不再改變。
曲安歌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可能為了看清細節,對方的臉靠得很近,許密忍不住垂下眼,曲安歌換了把刷子給許密上眼影,說:“來,閉上眼睛。”
聽到這話許密松了口氣,比起一直瞧著曲安歌的臉靠近又遠離,還是直接閉上眼睛更簡單一點。
她閉上眼睛,很快開始後悔,因為閉上眼睛,對方的存在感好像更強了,她難免總是想象曲安歌現在在做什麽,刷子掃在臉上的時候,她知道曲安歌是在化妝,那刷子不在臉上的時候呢,是在取粉麽?還是在看自己的臉?
化完眼線眉毛,或許是因為在觀察對不對稱,曲安歌許久沒有動作,許密睜開眼睛,卻看見曲安歌正在很近的位置,直直地盯著她看。
講實話,這要是個恐怖片,這一幕有點嚇人。
許密正要說話,曲安歌道:“我們等一下再化妝吧?”
許密:“……?”
曲安歌緩緩湊近,嘴唇摩挲她的鼻尖:“只是擔心……等一下又得重化。”
……
結果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兩人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務,簡單吃了點,曲安歌長途跋涉,自然也很疲勞,於是埋頭很快又睡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許密不再房間,曲安歌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感到茫然失落,拿出手機點開許密的微信。
她剛發完“你在哪”,突然想起來,許密今天是有活動的,應該是去參加活動了。
好時好食的工作群裡,譚臻臻發了活動方的海報,曲安歌從海報裡看到了地址,就在附近不遠處,她又看了下許密的工作計劃,發現對方會作為嘉賓上台,然後進行一場簡單的見面會。
時間在下午一點半。
許密在這時候回了——【在活動現場呢。】
曲安歌這會兒反應過來——【怎麽來的只有你一個人。】
許密回——【品牌方隻提供了一人的食宿機票,我想一個人也可以吧。】
曲安歌氣道——【怎麽可能啊,至少帶個助理吧,品牌方那麽坑啊。】
許密看到消息,開始苦笑。
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現在在場館了,才發現一個人真的挺不方便的。
別的不說,她都不敢去上廁所,怕回頭找她了找不到她或者她找不到回來的路。
曲安歌立刻說——【我過去幫你。】
她回了“不用”,但是曲安歌沒回,許密便知道曲安歌沒聽自己的,她心裡又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她覺得自己不該期待,而應該更盡力地阻止曲安歌一下,但是她期待不受控制,像是種子破土而出。
因為此時此刻她確實感到無助,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她連話都不敢說了,雖然大家說的都是相同的語言,但她卻比在獨自前往威尼斯的列車上上時還感到不安和孤獨。
大約是因為那時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曲安歌的身邊,而現在她卻有點後悔過來這裡了。
曲安歌其實能想象許密的無助,因為她以前也經歷過這種事。
籍籍無名的時候公司不給安排助理,自己大包小包地過去,不受品牌方的重視,有一次曲安歌在活動上丟了一隻手機一隻包,比她參加活動的酬勞都多,但是回家後坐在房間的床邊,她也只能發出一聲苦笑。
不太希望許密也遭遇這樣的事。
半個小時之後她戴著口罩帽子到了場館,叫許密出來接她,許密走到門口,活動方的人攔住她,說:“許老師要去哪。”
許密按曲安歌跟她說的道:“去接助理。”
對方一愣,許密大方道:“我也不認識路,你陪我出去行麽?”
對方雖然覺得麻煩,並且疑惑為什麽剛才都怯怯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人怎麽突然有了底氣,但這是她的責任,她隻好陪著許密到了場館後門,看見來人,愣了一下。
有點眼熟?
曲安歌過來,語氣客氣,說:“麻煩你了,我來晚了。”
工作人員也點頭道好,待對方走近,心裡隻不禁感慨,居然有那麽小的臉,居然有那麽白的皮膚,走到一半回頭,說:“你是曲安歌啊。”
曲安歌笑了笑:“對啊,我剛聽說許密原來是一個人來的,過來幫幫她……”
說到這,她意有所指道:“一般這種活動,應該還會給其他人包食宿的,對吧。”
對方頓時尷尬,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定的,我不太熟悉,平常不負責這塊。”
曲安歌面帶微笑:“沒關系,我很熟悉這塊。”
曲安歌又回頭看了下許密的臉,不滿道:“你的妝不好看啊,我幫你重新改一下吧,啊,沒有說你們安排的化妝師化的不好的意思。”
工作人員再次露出尷尬的笑容。
許密點點頭,露出一點不易察覺的微笑。
從過來開始就彌漫在心尖的不安散去了,她意識到,曲安歌不僅能給她帶來心理上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