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向來沒心沒肺樂天派,當天也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淚,過了一會兒嶽梅買了一袋炸串上樓,問她:“吃麽?”
譚臻臻抹著眼淚抬頭,說:“吃的,有香腸麽,王中王?”
許密看著譚臻臻歎氣,說:“商量一下對策吧。”
這個時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曲安歌剛下飛機,給她發了消息,只是她剛好走開,就沒有看到,眾人聚集到沙發那,針對譚臻臻這件事開了個小會。
曲安歌發了信息沒收到回音,不禁陷入一種焦慮,新助理叫石婭,開車來接她,見她一直看手機,問:“怎麽了姐?”
來之前,秋水意對自己說,曲安歌最近正陷入一些煩惱,讓她見機行事,開導開導。
曲安歌偏頭,見對方看起來二十出頭,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短發帶點天然卷,娃娃一樣可愛,看著就像是桃花運很好的,便問:“你有對象麽?”
石婭:“……啊?”
曲安歌又問:“會吵架麽?”
石婭一時之前有種自己在被職場騷擾的感覺,不禁想起當初剛畢業第一份工作,就是因為上司——一個結婚二十年的中年男子——一直詢問她的感情狀況,於是裸辭換了行業。
她在後視鏡裡小心翼翼瞧著曲安歌,只看見一張如月華般淨白無暇的面孔,近乎處在柔焦鏡頭中一般,雖然一般人會說是不是騷擾和長得好不好看沒有關系,但是石婭覺得人要是好看成這樣,就算真是騷擾,她也要懷疑一下自己。
她遲疑了一下,說:“我現在是單身。”
曲安歌長歎一口氣,說:“那你不懂。”
石婭:“……”好吧,果然是自己誤解了。
但是更好奇了:“您的戀人和你吵架麽?”這是何等的不識抬舉?
曲安歌愁眉苦臉:“不是的,是她生我的氣。”
石婭:“……為什麽?”
曲安歌:“我不知道,一覺睡醒就這樣了。”
石婭:“……”
第一次見面,說的太多也不太好,石婭說了句“那確實挺奇怪的”,話題就打住了。
等到了住處,曲安歌洗了個澡,甚至睡了一會兒,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秋水意打電話給她,叫她一起出去吃飯,曲安歌應承下來,掛了電話看了眼手機,發現還是沒有回應。
拉著窗簾的酒店房間昏暗寂靜,隻偶爾從門外傳來一些腳步聲,強烈的寂寞從心頭升騰而起,像是煙霧般纏繞上四肢百骸。
她盯著屏幕看,竟然有點不敢打電話過去,她想許密一定是很忙,所以才沒有看到她的消息。
……還是說生氣到不想回她的消息?
她憂心忡忡起床洗漱,對著鏡子看到自己心神不寧的臉,突然意識到,那個時候許密一定也是這樣的。
一開始是這樣,後來焦慮不斷疊加,到了難以忍受的程度。
如果連自己都感到如此不安,對許密來說,一定更加嚴重吧。
她坐回床頭,給許密打電話,許密很快接了,開口道:“不好意思,一直在忙,沒看手機。”
光聽聲音就相當疲憊。
下午開了個會,最後決定是放出完整版視頻,並在下個月進行一場直播,但是明面上不想說是為了澄清沒有假吃,所以定了個主題,說是周年慶祝,正好是六月,是許密開通微博的時候。
這就是個大主題,眾人定素材確定大概流程,忙活了一天,這時候點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多各種各樣的消息,許密就沒看見曲安歌的,如今看見了,確實是挺不好意思。
此時再和曲安歌說話,因為做夢而莫名產生的煩躁就已經暫時消失了,聽到曲安歌要去吃飯,許密還說了句:“替我向他們問好。”
工作壓力又大又忙碌,不知為何,夢反而做的更頻繁了。
零零散散的夢境,並不按時間排序,所以前一天許密還在貝加爾湖畔扎營,第二天她夢見她沉默地在桌子上和父母吃飯,突然哭泣起來。
喜悅和悲傷交替在一起,這夢境讓她漸漸有一種錯亂感。
她甚至有點恍惚地想,是不是夢裡才是她真實的生活,眼前的生活其實才是夢境?
不過從科學的角度來講,現在的自己看起來更像是精神分裂了。
幸好有忙碌且極其耗費精力與熱情的工作,讓她對生存的感知非常清晰,說難聽點,如果眼下的生活才是做夢,這夢也太累了點,實在有點沒有必要了。
六月中下旬,他們終於結束了直播活動,曲安歌則從韓國走到日本,從日本飛到法國,如今準備前往意大利,參加威尼斯電影節。
回過神來,因為兩人都太忙,在這一個多月裡,甚至沒有聊上幾句話,隻每天互道早安晚安,有幾天因為通宵工作或者趕飛機,連問候都沒來得及問候。
曲安歌小號上的“想老婆”發言,這一次已經積累到第五十七天,眼看著六月到了尾聲,許密看了眼日歷,發現兩天后就是曲安歌的生日,她一下子愣住了,心想,時間怎麽過得這樣快。
原本所設想地去國外拍攝影片肯定是無法實現了,但是許密的心中開始產生另一種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