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韶沉默半晌,語氣複雜地喃喃道:“檢查……”
……好好的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格外的不正經。
商粲感覺頗為心累,於是將昨晚雲端夜遊的異常表現連帶著她腰上的圖案印記都同挽韶從頭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就是這樣,我和她清清白白。”
挽韶暗道你們兩個還能叫清清白白那這世上就不存在你儂我儂這個詞了,但嘴上還是不能這麽說,轉頭看了看商粲房間的方向,壓低聲音問道:“……那雲中君現在怎麽樣了?”
商粲白皙端正的面上飛快染上一絲緋色,故作鎮定地別過頭去,應道:“在休息。”
“……”
挽韶欲言又止,還沒說話就見商粲慌慌張張地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她昨晚夜遊之後需要休息,和剛才的事沒關系——挽韶你是不是在笑?”
哎呀不好,這人明明看不見,但怎麽還是這麽敏銳。挽韶忙收起面上格外松弛的笑容,煞有其事地繃起臉,搖頭道:“沒有啊,我在思考雲中君夜遊的症狀。”
這個話題一出,商粲果然就沒有心思再找她麻煩了,立刻順著追問道:“有頭緒嗎?她夜遊稍有些頻繁了,我擔心時日長了會對她身體有影響。也不知是不是與我重逢後心中壓抑導致的夜遊次數增多,若是這病症繼續加重下去,我怕將來——”
“停,停,你先冷靜一點。”看著眼前人眉頭緊蹙,大有要洋洋灑灑說一長串的架勢,挽韶不得不出口打斷道,“你先容我想想——你們兩個不是清清白白嗎?你這麽惦記人家幹什麽?”
“……這有什麽乾系,清清白白就不能惦記了嗎。”商粲默默別過了頭,面不改色道,“你要是夜遊了,我也這麽惦記你。”
挽韶忍無可忍,反唇相譏道:“你這人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要是也有夜遊的病症,怕是連我被路過的仇家捉回去煲了湯你都還在床上睡得正香。”
“怎麽會。”商粲嚴肅地否定道,“我現在閉著眼睛呢。”
她算是發現了,只要是牽涉到雲端的時候,這人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夫就簡直是爐火純青。挽韶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不想和這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家夥瞎扯,正色道:“之後讓我給雲中君好好看看吧,聽你方才說的,她這夜遊次數的確不尋常。還有她腰上的那個印記——我能看看嗎?”
被小心翼翼問到的商粲佯裝莫名地挑起眉,道:“那你該去問雲端,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挽韶心道我看你很能做雲中君的主,還沒說出來就聽她語氣一變,似有心事般沉了下去:“……其實、我大概對那印記有了些頭緒,只是還沒能佐證……你幫忙看看也好。”
商粲明顯話中有話,但又有些模棱兩可。見她沒有詳說的打算,挽韶乾脆地聳聳肩應了下來——反正她肯定也是要治商粲的,治一個治兩個都是治,等這兩個人結成道侶的那天她非得去當個證婚人不可。
似是稍稍放了心,商粲眉間舒展開來衝她點點頭,挽韶故意長長歎了口氣,控訴道:“一個兩個都是傷病員,我來這裡簡直就是給您二位打工的。”
“我要是不來——”挽韶說著突然斂了笑意,語氣添了幾分認真,“……你可怎麽辦啊。”
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商粲沉默半晌,笑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挽韶哼笑一聲,從行囊裡掏出幾個藥瓶塞到她懷裡,道:“剛好,既然你現在來了就先把你欠的藥吃了吧,趁著雲中君不在的時候。別讓她太擔心。”
搬出雲端來壓商粲顯然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這位吃藥困難戶難得一句多余的抱怨都沒有,只是皺了皺眉就老老實實地將大把藥丸吞下,苦的她皺著一張臉咕咚咚灌茶水。
挽韶滿意地點點頭,仗著商粲看不到趁機伸手去摸她的脈。商粲無奈,任她安靜聽了半晌,問道:“怎麽樣?”
“……不怎麽樣。”挽韶的聲音聽起來情緒很差,商粲幾乎能想象出她耷拉著臉的樣子,“你這出去也就一個月不到,怎麽能謔謔成這樣,真是讓你本就不怎麽樣的身體雪上加霜。”
“噓。”
知道她還能有心思數落人就還沒到最差的地步,商粲忍俊不禁地彎了彎唇角,警告地豎起手指,悄聲道:“這地方隔音差得很,別讓雲端聽見。”
誰知挽韶聽了沉默半晌,然後擔憂地問道:“這地方隔音不好?那你們晚上如果——嗯、有活動的話,動靜可千萬小點兒,別回頭我不小心聽見了什麽不該聽的,還要被你滅口。”
“……”
這花妖真是正經超不過三句話。
解釋完誤會也吃了藥,商粲可不打算再繼續和挽韶糾纏下去了,當即默默翻了翻眼睛就打算轉身回房,但難得佔到上風的挽韶卻喋喋不休起來:“想想其實我自己堵住耳朵也可以,你們也不用太顧慮我——但還是要節製些。畢竟你身體還沒太好,可別因為打不過雲中君而屈居人下了,我可是相信你的。”
對她前面那些胡言亂語全當做沒聽到,商粲莫名其妙地回過頭,遲疑道:“……相信我什麽?”
挽韶神秘一笑,沒做出應答,而是閑談般說起另一個似是與之全然無關的話題:“你和雲中君同行的事本來在修仙界傳的沸沸揚揚,結果兩個人突然銷聲匿跡了這麽長時間,世人又不知道有裴琛在和你們同行,故而只能憑空猜測你們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