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沒想過是不是該想辦法從非望這裡脫身,但她死之後就沒能再調動過天火——想想也是,天火可是鬼族克星,她要是真召出來怕是第一個就要傷到自己。
……再者,非望總是被雲端佩在身上,商粲就隻好安分守己地縮成一團。
被佩著的時候商粲通常走都不敢走,就算知道是她多慮,也還是生怕她在劍裡發出什麽動靜會被雲端發現。
死都死了,就算還沒涅槃那也是死了。就算還能活過來也是把一切都忘乾淨了的,可別再去耽誤人家。
自知這是因緣巧合偷來了一段能記住這一世記憶的時間,商粲心中滿是矛盾的情緒。她一方面覺得自己該盡早重生,一方面又在光幕出現時一眼都舍不得移開。
於是商粲眼睜睜看著雲端徒勞的在山川雲海中尋她,身影越來越瘦削越來越單薄,整日都是風塵仆仆不得安寧,卻偏偏執拗地不肯停下腳步,就覺得本該已經停止跳動的心痛的像是要再死一次。
這是場刑罰。商粲想。自己該受著的。
在劍裡的日子並不是一成不變。商粲能感受到她的靈力在逐漸複蘇,尤其是被雲端佩在身邊的時候。到底是無瑕仙體,連挨得近了都是有益的。商粲知道這麽下去她總有一天是可以脫身的,卻在一次次的光幕亮起中選擇了對自身的靈力變化裝聾作啞,默默對自己說道:等看到雲端放棄了她就走。
她沒能等到這一天。只等到了她精心布置的謊言被全盤掀開。被謊言騙了兩年的人在忘川河邊無聲地落下淚來,雲端蹲下去就只有那麽小的一團,哭的連肩膀都抽動起來。
幾乎是本能反應,商粲在雲端恍惚的想要向忘川中走去時動了靈力。
她其實不知道雲端在忘川邊的醒轉和她的行為是不是有什麽關系,但仍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她時刻提著顆心,生怕雲端再做出什麽傻事來,整日的守在光幕旁,非望想必是不理解她的心情的,但還是在旁邊陪著,商粲不敢多看她,就隻敢死命地盯著熄了的光幕看,誰知就等到了方才那幕。
某些東西的爆發來的毫無征兆,縱然非望的光幕裡看不到它本身,但商粲還是能從雲端的反應中看出來,非望劍上該是出現了什麽異變。
這次怎麽想都跟她的行為有關。
這可怎麽辦。摸了摸已經恢復正常的右眼,商粲緊鎖眉頭,頻頻看向光幕,又為它不亮起而失望地收回目光。雲端總是要做傻事,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她到底看到劍上怎麽了?會因為對非望感興趣而暫時放棄輕生的念頭嗎?
心中覺得忐忑的同時又感到慶幸,商粲怔怔看著光幕,突然冒出個念頭來。
如果每次都能這樣攔下雲端的話,那就算讓她永遠都留在非望裡,也可以。
作者有話說:
突如其來地把商粲放出來,純純地打一個措手不及
是說猜商粲是鳳凰的友友們快出來挨親!確實一開始就設定是(實際上沒什麽作用的)鳳凰!
離見面已經很近了(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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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自知可能在雲端面前誘發了非望異變, 商粲惴惴不安地等著後續的發展,卻沒料到幾天過去,她再沒看到光幕亮起。
縱然過去也不是沒有過隔幾天才能看到一次雲端的時候, 但放在眼下這種時候就實在讓人心急如焚。商粲很快坐不住了, 再次嘗試和非望交流:“誒、能不能讓我看看外面?隻亮一會兒也行、我就看一眼——”
非望安安靜靜看著她,眼都不眨一下, 商粲莫名覺得她硬是從非望漆黑如墨的雙眼中看出了點兒愛莫能助的無辜。
想必是她的錯覺。商粲有點泄氣地在屋裡徒勞地走了幾圈, 幾次冒出想要自己用靈力試試的念頭,又幾次將這個念頭打消下去。畢竟她不知道現在非望本身到底是什麽情況,甚至連她用靈力會在外面造成什麽樣的動靜也不清楚,要是肆意妄為又惹出什麽奇怪事情來,那她連個補救的辦法都沒有。
於是商粲按捺住心頭的焦急,繼續耐心地等待起來, 就像過去的兩年一樣。
按理來說, 她的時間非常充裕, 也已經在這兩年裡變得很擅長等待了,但最終還是沒能等住。
“……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盡管在劍裡很難辨別時間的長度, 但絕不尋常的過長時間讓商粲從不久前就開始焦躁不安。那塊光幕像是壞了似的再沒亮起過一次, 非望倒是全不在意似的依然過得我行我素, 與焦躁的商粲相處的時間長了,倒還學會了耐心地一次次用冰涼的指尖去揉她擰成結的眉心。
但非望越是有這般表現,商粲就會越容易從她身上聯想到雲端——說實話, 商粲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眼下的處境實在很荒誕,雖然心中很清楚非望只是化成主人模樣的劍靈, 但乍一打眼卻總容易讓她恍惚片刻, 讓商粲投鼠忌器般不敢離非望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