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安過來了,拿著他那份水果,他把東西放下,見江遲前面的同學不在,江平安坐在那個凳子上。
“等下去操場看你哥打球啊。”
江遲沒動:“不去。”
江平安拿了一個蘋果出來,又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正要把蘋果削皮時,猛然聽到一聲巨響,有什麽哐當栽倒在地板上。
江平安一個激靈看過去,他吸了一口涼氣。
真疼!
他看著都覺得疼!
“臥槽!”他站起身,驚呼。
江遲正閉著眼睛在發呆,聽到他的聲音,她也聽到那聲巨響了,隻覺得吵鬧。
江遲抬了頭:“怎麽了?”
她順著江平安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倒在教室後面地板上的秦思韶,她的身邊已是圍了幾個同學了,有人已是跑出去找老師了。
江遲眼神閃了閃,她飛快奔了過去。
秦思韶已是醒了。
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雙唇也是蒼白的,一絲血色都沒。
有個女生在和她說話。
“怎麽了?”
秦思韶虛弱地搖了搖頭,那股破碎感越發強烈了。
她說:“沒事。”
她的眼淚掉下來了,不受她控制。
不是難過,而是秦思韶一感冒,就會掉眼淚。
江平安放下手裡的東西了,也跑了過來,他拉了江遲好幾把。
江遲打開他的手。
同學把付揚找過來了,付揚一臉緊張:“這是怎麽了?”
他看秦思韶慘白的臉,付揚一直覺得秦思韶貧血很嚴重,別的女生皮膚白是健康的白,唯有秦思韶,是慘白,白得近乎透明。
秦思韶已是站起身,她低著頭,不說話。
付揚隻當她感冒了,讓同學陪她去醫務室拿點藥,可見她臉色難看,付揚突然想起自己老婆說的話。
說女生在生理期時特別難受,偏偏他是男班主任,女同學更是難以啟齒,讓他多留個心眼。
付揚沉默片刻:“秦思韶,你要出去看醫生嗎?”
秦思韶想了下,小腹一陣一陣脹痛,輕微的痛過去後,就好像被人用針扎一般。
她是半夜來的大姨媽,直接被痛醒了。
躺在床上睡不著,睜眼到天亮。
今早起床後,秦思韶在宿舍裡昏倒兩次,那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根本來不及思考,大腦就失去知覺了。
等她醒了後,才發現跑操時間過去一半了。
她下樓時,又暈了一次,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
重感冒,生理期疼痛加在一起。
這兩份痛加起來大於二,都被放大了。
秦思韶兩隻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似乎這樣就可以緩解下痛楚。
江遲是女生,見她這個動作,什麽都明白了。
“老師,我陪她出去看醫生吧,就去學校對面的那家小診所。”
江遲也有痛經,大部分時候只是腹部脹痛,可一年也會有那麽兩次痛得死去活來。
徐君靈帶她看過很多個醫生,有名的老中醫也看過。
醫生都說未成年女生痛經很常見,平時多注意就可以緩解,沒有根治的法子,只能減輕。
江遲把視線移向付揚:“老師,可以嗎?”
付揚沒有遲疑:“行,老師送你們出去。”
秦思韶看江遲,江遲偏過頭去,不看她。
秦思韶點了下頭。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出去了,卻見她兩隻手捂住小腹,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拿了兩本書,三個本子兩支筆塞進書包裡。
所有人肅然起敬。
學霸就是學霸,昏倒了去看醫生都想著學習。
她不考第一名天理不容啊。
江平安切了一聲,和江遲小聲說:“看看人家這覺悟。”
秦思韶提著書包過來了。
江遲順手把她的書包拿了過去。
秦思韶驚訝。
江遲語氣不好:“快走。”
付揚走前面。
江遲和秦思韶並排走在後面。
江平安追了上來:“我也去。”
江遲罵他:“你一個男的來幹什麽?”
江平安委屈起來:“我過去玩手機啊,江遲,我就知道你是不想學習,有這樣的好事竟然不帶我。”
江遲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她惡狠狠瞪江平安。
江平安笑得沒臉沒皮。
江遲想,就他這樣缺心眼的怎麽會跳樓?
虧她難過了這麽久,白擔心了。
到校門口,付揚和保安說了幾句,他登記了。
至於江平安,付揚說不認識他,他沒能跟出去。
江平安很不爽,心情鬱悶去籃球場了。
小診所裡就一個醫生和一個助理,看起來是五十多歲的女人,她只是掃了一眼秦思韶,說道:“痛經,感冒,低血糖。”
江遲拉了一把椅子給秦思韶,讓她坐下。
她看那個女醫生:“然後呢?”
醫生讓助理去給秦思韶倒一杯糖水來。
開水,加了白砂糖。
杯口很髒,白瓷上一大半都是灰塵。
江遲沒接那杯糖水,嫌棄得不行。
女醫生開口:“五塊錢。”
秦思韶錯愕,既覺得杯子太髒了,又覺得這杯糖水太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