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節課,她卻連說幾句話的人都沒有。
江遲發現,她離不開朋友。
但朋友卻隨時可以疏遠她。
江遲有點難過了。
她是不會去討好人的,徐君靈從沒教過她要去討好任何人,舅媽隻告訴過她,做個好人,不乾壞事就行了。
有人讓她不舒服不開心了,那就把那個人踹掉。
這樣很極端,但至少不會受到傷害。
江遲在長大的過程中發現,舅媽這句話太過絕對了。
朋友間怎麽會沒有摩擦呢,需要互相包容才行。
江遲又想,蘇半夏和趙長寧現在在幹什麽呢?
她們是不是挨著坐在一起說悄悄話。
江遲越想越難過,她想去廁所躲起來哭了。
江遲沒去,午睡鈴聲響起來了。
江遲用兩條胳膊蒙住腦袋,趴在課桌上胡思亂想著。
秦思韶進來了,她坐下後就拿了一張試卷在寫,把選擇題和填空題寫完,秦思韶才趴著睡覺。
江遲沒睡著,亂想了幾十分鍾。
一會兒覺得自己很可憐,沒爸沒媽。
一會兒又覺得自己也挺幸福的,一會兒又覺得朋友不要她了。
那種孤獨寂寞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下午,江遲連抄寫筆記的心情都沒了。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江遲看著書本發呆,她開始捋自己每天的時間。
江遲發現,每節課下課的時間太短了,老師們偶爾還會拖堂,她和蘇半夏她們見面的時間就早飯和午飯時間,還有她們過來找她一起上廁所的時間。
除此之外就沒了。
蘇半夏和趙長寧是呆在學校上晚自習的,而她呢,她晚上是呆在家裡學習,可以說她們交流的時間並不多。
所以,時間久了,她們會不會生疏了?
江遲有點害怕了。
她升起了要轉班的念頭,可一班是國際班,她高考後又不出國,去那個班有什麽用?
秦思韶遞過來一個草稿本。
江遲看到上面寫了一行字。
[怎麽了?你要借我的筆記看看嗎?]
江遲氣呼呼把那本草稿本丟了回去,她故意轉了下身子,用左手肘撐住左邊腦袋,眼睛看向右邊,不看秦思韶。
秦思韶又把草稿本遞過來了。
這次,上面有了兩顆奶糖。
江遲看到兩顆奶糖更難過了。
江遲把奶糖拿過來了,一下子就給剝了,兩顆一起放進嘴裡,剛開始很硬,不一會就軟了,江遲嚼了幾下,黏糊糊的粘在牙齒上。
又甜又香,太黏了。
秦思韶偏頭看她,看不到江遲的臉,她思考了一下,沒想明白,拿起筆開始寫作業了。
秦思韶寫了半張試卷,她看了下手表,還有幾分鍾就要下課了。
秦思韶把筆記本拿了出來,解鎖後。
她在最後一頁寫道:她好像不理我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江遲就是突然不理她了。
很快,秦思韶又寫道:不過她接受了我給她的糖。
這幾分鍾對江遲來說十分漫長,下課鈴聲響起時,她往書包裡塞了個文具盒,就把拉鏈拉上了。
江平安提著書包跑過來了。
江遲跟著他離開。
一路上,江遲都沒說話,也沒玩手機,就閉著眼睛假裝在睡覺。
江平安邊打遊戲邊看她,搞不懂她怎麽又這樣了?
家裡面,徐君靈和陳姨在聊天,見他們回來,徐君靈笑道:“快去洗手,等下吃晚飯了。”
江遲兩隻手插在校褲兜裡:“你們先吃,我不餓。”
她垂下了頭,委屈得不得了,偏偏她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徐君靈眼神深了深,朝江平安招手。
等江遲進入電梯,門關上了。
徐君靈問:“你妹妹怎麽了?被人欺負了?”
“沒有吧。”江平安皺眉:“青春期的女孩子都這樣,莫名其妙的,我哪裡知道。”
徐君靈瞪他一眼。
保姆陳姨這時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難教了,有心事也憋在心裡,不愛說,你不順著她就要和你作對,叛逆得不得了。”
徐君靈沒說什麽了。
她也是第一次帶這麽大的孩子,承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她還在摸索學習中。
徐君靈進來時,江遲正躺在沙發上哭,哭得頭髮都濕了。
眼睛,鼻子都紅紅的,看到徐君靈,江遲翻個身,臉對著沙發裡頭。
徐君靈蹲在沙發邊看她,先是摸摸她的腦袋,又把她的手抓過來握著。
“怎麽還哭了呢?”她柔聲問:“受了委屈得和家裡人說。”
“沒,就是想哭。”江遲聲音哽咽:“你別管我,我不吃飯,我就想餓著。”
徐君靈捏了捏她的手心:“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不是。”江遲委屈得不得了。
“學習壓力太大了?”徐君靈猜測:“那以後只要考年級前一百就行了。”
江遲還是搖頭,就是不說話。
徐君靈拿過一張紙巾給她擦眼淚。
江遲吸了吸鼻子:“我想去一班。”
徐君靈愣住,一班二班是國際班,那些學生將來都是要出國,所學的內容和其他班級大部分都不一樣,也沒那麽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