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病!
殺條魚而已。
柳薄煙覷她一眼身子退開,莫名覺得這女婿笨笨的,恐怕不好教。
可歎季平奚前後兩輩子學什麽都快,唯獨這下廚暴露了她並非完人的事實。
她不信邪。
坐在圓木凳的婦人打了個哈欠:“魚是不是糊了?”
季平奚掀開鍋蓋:“……”
淦!她廚藝不好究竟是隨了誰啊!
是她父皇還是母后?
肯定是她父皇罷!
皇宮大內,陪皇后賞花的皇帝陛下扭頭打了兩個噴嚏,眼睛微眯:“誰在念叨朕啊。”
顏袖一臉寵溺:“起風了,咱們回罷。”
歷經長達三個時辰的磨礪,季平奚終於做好一道品相勉強過關的紅燒鱖魚。
自信心遭受史無前例的打擊,她舔舔唇瓣:“嶽母?”
意在催促好嶽母趕緊端過她的‘愛心魚’送給她的枝枝嘗嘗。
柳薄煙歎了一聲:“你還有的學呢。”
季平奚虛懷若谷:“求嶽母教我。”
教你?
柳薄煙陪她煙熏火燎大半日,可算見識了她有多笨,暗道想不開給自己找了個苦差事,有些後悔讓人進門。
她想法幾乎寫在了臉上,公主殿下眼睛微紅:“嶽母不要趕我,我會好好學的……”
她抽噎一聲,好不可憐。
好巧不巧柳薄煙在她臉上竟找到兩分女兒慣有的模樣神情,才心軟的心倏地冷下來:做什麽不好,學她女兒哭哭啼啼,這一看就是裝的!
“殿下好心機。”
季平奚哭到一半發現嶽母冷冷審視她。
大夏天生是迫得她脊背發涼,福至心靈,跪下來雙手抱著婦人大腿:“嶽母!您就相信小婿一回罷!”
打遠季容聽到有人哀哭,走近一看原是自家侄女抱著她女人大腿?
畫面怎麽看怎麽礙眼,她火從心起:“兔崽子,把你的手松開!”
第89章 軟聲語
季雲章今個才見識好侄女人前人後還有兩幅面孔,最初的擔憂放下——憑她侄女豁出臉面的磨人勁,煙兒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且說柳薄煙被大騙子女婿抱住雙腿抱得腦袋一瞬空白,好在容姐姐及時趕來一嗓子呵退哭鼻子的公主殿下,她窘迫地‘逃出生天’,不敢再往季平奚身邊湊。
她算是看出來了,女婿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臉都不要了,說哭就哭,說跪就跪,退一萬步來講姑侄倆還是蠻像的。
因了這分像,她看季平奚順眼不少,起碼這人肯放下.身段來認錯。
季平奚用帕子擦眼淚,別別扭扭看向跑來‘拈酸吃醋’的皇姑姑,一臉“你怎麽來了”的嫌棄。
季容這下是真的氣笑了:“我不來你想做什麽?”
她護犢子地護著心愛的青梅,怒瞪侄女:“瞧把你嶽母嚇得!”
跪就跪,上什麽手?
煙兒的大腿只有她能抱!
兔崽子。
她瞪著小公主。
季平奚不服氣,識趣地不和她爭,聲音帶著殘存的哭腔,說刻意也刻意,說自然也自然,總之她提醒道:“嶽母,晚膳時辰到了。”
她做好的紅燒鱖魚再不送去就涼了。
柳薄煙杵在一大一小中間怒不是羞不是,聞言拎著食盒匆忙走開。
“嶽母走好。”
某人臨了都不忘獻殷勤,知禮謙遜得不得了。
季容揚唇,抑揚頓挫:“真懷念以前桀驁張狂敢指天罵地的季平奚啊。”瞧瞧現在沒出息的樣兒!丟人!
季平奚臉皮厚,目送嶽母走遠,拍拍袖子,輕哼:“那是誰?怎麽和本公主同名?”
“那是你!”
“不認!”
長陽公主翻臉不認年少輕狂的自己。
同樣是姓季,季容都替她臉皮發燙:“你呀你,劣跡斑斑,想讓煙兒原諒你,信賴你,怎麽就不想著走走你姑姑的門路?”
她都等了三天了小混蛋都沒來找她求情,幾天前煙兒盛怒之下誰求情都不管用,但幾天過去天大的氣她也該冷靜下來,這會子是求情吹枕頭風的好時候。
季容做夢都想看侄女哭成小花貓的模樣,忍了忍一語點破。
你可以走你皇姑姑的門路。
前提是要哄好本公主。
因為本公主不僅是你血脈相連的姑姑,過不了多久還得做你親親嶽母。
一語點醒夢中人,季平奚眼皮亂跳:“吹枕頭風?”
季雲章撣撣衣袖,臉上雲淡風輕:“也未嘗不可啊。”
“……”
還能這樣!
“好姑姑……”
“太敷衍了。”季容一手推開她的臉:“假得要命,心裡指不定罵我見死不救呢。”
可惡!
季平奚活了兩世沒和幾個人低過頭,討好嶽母也就罷了,再來討好皇姑姑,她忍不住胡思亂想——上輩子究竟是挖了姑姑的墳還是走在路上絆了她一腳?
這還是親姑姑呢!
愣要她哄人才肯吹枕頭風。
形勢比人強,她伏低做小:“皇姑姑喜歡的那塊端硯,我這就命人送入長公主府。”
季容慈愛地摸摸她的發頂。
“還有姑姑半月前看上的玉件,全套,都是姑姑的。”
帝後捧在掌心的心肝寶貝,要什麽好物沒有?一建府季縈開了私庫為她充門面,琳琅滿目到了長公主都眼饞的地步。